曹禺老师多年以后,这样回忆道——
那个时候,只要去曾家岩,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心里也畅快极了。
一踏进曾家岩的小门,就觉得把国民党陪都的污浊都撇在了外面,在这里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眼看到周总理的亲切微笑,阳光就照进了心中。
那时,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是很穷的,有时吃不饱肚子。周总理知道了,邀我们到曾家岩和他一起吃饭。重庆的冬天,十分阴冷,周总理看我穿着单薄,送给我一块延安纺的灰色粗呢子,让我缝衣御寒。
后来,我向周总理提出想到延安去,想离开国统区的丑恶和阴暗。周总理循循善诱,要我留下。他说,这里需要人,国统区也一样有重要工作要做。后来,我逐渐看清了,笔就是一种用来战斗的武器,我应当握着它,为祖国,为人民,为无产阶级而写。②
这样,曹禺老师就成了八路军办事处的常客。曹禺老师经常、多次和周恩来促膝谈心,一谈就十几个小时,谈思想,谈生活,谈创作,谈家庭,谈婚姻……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周恩来对他提出的种种问题也有问必答,耐心点拨。据吴祖光先生回忆,有一次自己和周恩来谈话时,对方竟然用了一半的时间询问曹禺老师的写作、家庭、婚姻等等情况,而且,问得十分详细、全面。
有一次,周恩来还特意邀上曹禺老师一起,去看望天津南开中学的老校长张伯苓。
曹禺老师回忆说——
我和周总理到南开中学去会见张伯苓校长,老校长留我们用饭,在座的还有九先生张彭春。
席间,九先生和周总理展开了讨论。
九先生对共产党的主张不以为然,而周总理非常泰然,心平气和地向九先生解释说:“你说得不对,不符合事实。”并用许多事实来说服九先生。
老校长在一旁不置可否,只是注意听着。
告别出来,我搭乘周总理的汽车,在半路上他让我下车,说:“你不半路下车,叫国民党特务看见,就把你当共产党抓了。”
这次同去老校长家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周总理对老校长十分尊重,对九先生的意见,也很耐心地倾听,他总是以理服人,使你不能不心悦诚服。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