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莱西亚街二十五号(25)

萨冈之恋 作者:(法)阿尼科·热尔


“对不起,我明天得搞定三十六页版面。我得走了。”

佩姬弹了弹她的万宝路的烟灰。“对了,”弗朗索瓦兹说,“这是我在吕岱斯出租车公司的密码。你什么时候想用就可以用,是预付年费的。”她写了个号码塞到我的口袋里。看到我被这个家接纳想必让佩姬有些别扭。在我叫车的时候,她开始谈论她这一天的经历。弗朗索瓦兹笑了。在我看来,佩姬似乎可以帮她看到事情好的一面,总的说来,就是光怪陆离的一面。想到我还在,服装设计师把他的万宝路香烟递给我。

“香烟?”

“出租车刚到。”

佩姬祝我晚安。她的紧紧一握让我欣慰,感觉她对我的好恶同时都升了几个台阶。她朝我走了一步。摆平她会让我以后的生活太平很多。尽管弗朗索瓦兹自有主张,但佩姬的意见可能最终会成为一种共识。弗朗索瓦兹背对着我们,但我看到她在玻璃窗前的上身微微直了一下,她在听我们说话。她走在我前面下楼梯。“代我吻吻你的儿子。”她交代道。她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地吻了我,她特有的礼仪式的吻,我也尽量学她的样儿。

有时是伊莎贝尔接待我。她沉郁的神情和那件长得盖住一截米色长裤的束上皮带的长衫很般配。伊莎贝尔把她主子着意掩藏的忧愁挂在脸上,这种忧愁我可以感觉到,仿佛我握着锁住它的保险箱的钥匙。我们的交谈是那么平淡无奇,可以让一个句子悬在空中对它不理不睬,却丝毫不会损害在谈话中建立起来的真诚、意见或信任。摇晃玻璃杯里的冰块儿发出的撞击声,是她礼貌地示意我接待时间到了的习惯方式。弗朗索瓦兹对伊莎贝尔很严厉。我对她们俩的相似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除了伊莎贝尔显得庞大无比,而萨冈却像一株纤细的小苗儿--我怎么形容呢,仿佛一株黄花毛茛。

泰雷莎在钢琴边打开一张折叠圆桌;德尼有时候会冒出来,沉默而机灵,他和我一样腼腆,这可不方便彼此交流。弗朗索瓦兹从不勉强,她只是提点儿建议,一旦德尼撅起嘴巴她就撒手不管了。晚饭后,我们上楼去她的房间。当我欣赏她喜爱的某位作家时,我注意到我的意见会让她感到多么惬意。我认为我们阅读的那些作者都属于同一类知性群落,这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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