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芳请任熊年和教育局两位督学吃饭,那两位督学话好说,其中一位还透信给洪芳,教育局也一直在动这个脑子,想把所属学校的食堂统一起来管理,一则可以加强食品监督,让学生吃上放心肉放心蔬菜,政府有这个职责。另则么,督学笑笑,没往下说。洪芳当然明白他后面要说什么,不就是好弄钱么,管理管理,听着好像在管事,其实目的都是冲着钱去,这在政府是一条明摆着的潜规则,每一份红头文件背后,都有利害关系,这是洪芳的逻辑。
洪芳他们赶到酒店,两位督学已经到了,他们年纪都在四十多岁,滟秋管他们叫叔叔。叫叔叔有两个好处,一是对人家尊重,官方地带不比夜总会,夜总会哪怕六十岁的去了,也是哥,那是人家情愿小一辈。第二个好处,是可以封杀男人的不良之心。这是洪芳教滟秋的,洪芳说:“你一叫他叔,他就不好对你动歪念头了。”滟秋笑得的,跟这帮有权的打交道,还真得动些歪脑筋。
滟秋亲热地喊了声王叔,那个王督学一脸笑地站起来:“已经吃过好几次了,干嘛还要破费?”
“聚一起多热闹啊,难道王叔不想凑这个热闹?”
“想,想,怎么不想呢?”王督学讪讪的,他不情愿让滟秋把他叫叔,上次喝酒当中他公开抗议过,说是把他叫老了,让滟秋改口,滟秋就是不改口。“王叔,首长呢,怎么没来?”
那位给洪芳透过信儿的李督学起身,道:“局长说他迟几分钟,好像什么事耽搁了。”
“那我们先打牌?”
王督学就好打牌,什么时候,只要一听见牌,眼就亮了。一阵忙碌,牌桌就稀里哗啦响起来。洪芳早就叮嘱滟秋,输够一千就收手,不能再多。没想这天滟秋手气太冲,连着自摸几把,王督学掏钱的手有点抖,被李督学恨了一眼,手才利落起来。等任熊年到场时,滟秋不但没输,反把王督学口袋里的钱赢个干净。
任熊年不玩牌,或者他不跟洪芳和滟秋这种人玩,滟秋硬把赢的钱塞进王督学手里:“玩玩呗,哪能当真。”王督学脸上的笑就绽开了,好像他赢了很多钱。
这天他们喝的是五粮液,茅台那玩意儿贼贵,喝得人心疼,再说喝多了胃里真叫个难受,其实哪种酒喝多了也难受,说茅台难受只不过是托词。好在任熊年不在乎喝什么,他只在乎两个女人能陪他喝。
喝酒当中是不谈事的,这是原则,事情必须在酒后谈。但是这天洪芳破了例,洪芳实在是拖不起了,她说:“首长啊,您就给个话吧,再要是得不到您的指示,我就得跳江了。”任熊年端着酒杯,一边色迷迷地盯着滟秋看,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难啊妹子,不是哥不帮忙,现在这事,哥一人说了不算。”
“今天不是三个人嘛,熊哥您就碰碰头,帮妹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