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迪的一双深棕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科尔特手枪继续瞄准我足以致命的部位。“你这人真滑稽,”他语调平板地说,“谁干这个买卖了?”
“你呀,”我说,“差不多已经干上了。”
金发女人ò了一口气,气得直揪耳朵。布罗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愣愣地望着我。
“什么?”金发女人喊叫起来,“你别坐在那儿胡说八道了。盖格先生怎么会在热闹的大街上开那种店?你的脑子有毛病了。”
我很有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谁都知道有这样一家铺子。好莱坞这个地方需要这种东西。如果需要有,那么热闹地方正是所有讲求实际的警察要它设立的地方。他们赞成红灯区还不是一个道理?只要他们愿意,就知道把猎物赶到什么地方去。”
“天哪,”金发女人号叫道,“你就看着这个干酪脑瓜坐在那儿侮辱我,什么都不管吗,乔?你手里有枪,他就捏着一支雪茄,你还让他这么胡说八道?”
“我爱听。”布罗迪说,“这家伙有脑子。你还是闭上嘴别言语了,不然的话我就用这个东西打你嘴巴,不叫你张嘴。”他挥了挥手枪,越来越不提防我了。
金发女人倒抽了一口气,把脸转过去,望着墙。布罗迪看着我,狡狯地说:“我是怎么把这份宝贵家当弄到手的,你说说?”
“你把盖格打死弄到的。昨天晚上下雨的时候。绝妙的杀人天气。麻烦的是,你把他干掉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看着。不是你没有发觉——我看这不太可能——就是你看到风声不好,溜掉了。但是你还是挺有胆量,居然把底版从照相机里取出来,而且后来还敢跑回去把死尸藏起来,为了在警察发现尸体、进行调查之前先把盖格的书清理走。你的胆子着实不小。”
“呸。”布罗迪满脸鄙夷地说。科尔特手枪在他膝头上晃来晃去,一张黝黑的脸绷得像块干木头。“你这是拿你的小命开玩笑,先生。幸而盖格不是我打死的,否则你还活得了?”
“就算盖格不是你打死的,你也有口难辩,”我幸灾乐祸地说,“这个案子说什么你也跑不了了。”
布罗迪的声音瑟瑟地抖起来:“你要做圈套陷害我吗?”
“一点儿不错。”
“怎么陷害?”
“有人会说是你干的。我刚才告诉你了,有一个证人看见了。别那么头脑简单,认为是我跟你过不去。”
布罗迪一下子爆炸了。“啊,那个小骚丫头!”他喊道,“是她跟我作对,这个该死的!是她跟我作对——一点儿不错!”
我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笑嘻嘻地看着他。“妙极了。我还以为你弄到她的裸体照片了呢。”
布罗迪一句话不说。那个金发女人也不说话。我存心让他们仔细琢磨琢磨我的话。过了一会儿,布罗迪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他好像把这件事想开了,尽管还灰不溜秋的。他把手枪放在椅子旁边一张小桌上,但是他的右手始终在手枪附近。他把雪茄烟的烟灰弹在地毯上,使劲盯着我;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猜你觉得我这人脑子迟钝。”他说。
“中常之资,要是想干敲诈这号买卖的话。把照片拿出来吧。”
“什么照片?”
我摇了摇头。“你这样唱就把戏唱错了,乔。假装清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么你昨天晚上到那地方去了,要么你就是从另外一个到过那地方的人手里拿到的照片。你知道那个女孩子到过那里,因为你让你的女朋友吓唬里甘太太,说这件事牵连着一个刑事案件。你这样做,起码亲眼看见了那里发生的事,要不然就是拿到照片,知道照片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拍的。放聪明些,还是把事情说出来吧。”
“我需要弄一点儿钱。”布罗迪说,他把头扭过去一点儿,看了看那个绿眼珠、金发的女人。现在她的眼睛已经不绿了,金发也只是虚有其表了。她瘫软在那里,像一只刚被宰了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