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这个我并不清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具体事情……下午顾总会亲自打电话给您。”

范濛一口一个“您”，莫宁听得很不习惯，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已经作了决定：“我有时间。”

挂电话的时候，周一诺终于收回茫然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的地问：“顾总是谁？”

“一个男人。”

“你喜欢他？”

莫宁不说话，只看着周一诺。

“你脸上流露的某种表情告诉我，你对那位‘顾总’有意思。”说到这个话题，周一诺的脸上才终于有些生气，莫宁知道，她只有在八卦她的私事时才会这么牙尖嘴利。

莫宁欣慰地想，能转移她的郁结心思，出卖一下自己也是值得的，于是她毫不遮掩地说：“对他很有好感。”

“真的？”周一诺眼睛都亮了。

“真的。”

下午带周一诺去闹市逛街，在一间服装店试衣服的时候顾准的电话打来。为了仔细辨别对方的语气从而揣摩其心思，莫宁特意选了个僻静的、周一诺可以看得到的角落，举着手机道：“顾总您说。”

“想必范秘书已经和你说过了，稿子的大方向我没有意见，只是……莫小姐的稿子里创意成分太多。”对方语气正常，像是在作一个财务报告。

莫宁无声地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哦？比如？”

“我并不健身。”

“啊？”莫宁没想到那么多杜撰出来的细节里，他揪出的是这点。莫宁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你确定？”

顾准在电话那头弯了弯唇角。莫宁给她的这篇稿子里，添了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容。不过，他最在意的是关于健身这项，他很疑惑：“莫小姐从哪里看出来我业余时间会去健身？”

莫宁大窘，难道要她告诉他，是因为他把自己抱了起来，她觉得他臂力惊人吗？

就在她正犹豫着怎么说的时候，顾准已经开口：“晚上七点有时间吗？”

“有。”莫宁脱口而出。

“方便来‘道谷’茶餐厅吗？就在国光路上。”

“没问题。”

在周一诺的百般阻挠下，傍晚七点的时候，莫宁还是成功抵达了道谷。拨了顾准的电话，他告诉她直接去35号位。

那是个靠窗的位置，窗帘被拉得高高的，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投射在座位上。莫宁看见顾准的时候，他正悠闲地欣赏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转头看到她，优雅地起身，朝她微笑。

莫宁其实不喜欢他对自己的微笑，像照着完美的模子打造出来的笑，复制给每一个人。有时候莫宁会不可免俗地好奇，这样的一个男人会对什么样的女人露出最真的笑容……或者他最真的笑容会是什么样。

“顾总下午好。” 莫宁还穿着和周一诺出门时穿的休闲T恤和一条米色的中裤，长发也束成马尾，显得青春朝气。

“下午好。”巧的是，顾准今天也穿得很休闲，莫宁观察过，顾准并不属于那种壮硕的男人，他的身材却很好，起码，并不是人人都能把一件普通的T恤穿出他那样的味道。

点过饮料后，莫宁放好包，开门见山地问：“稿子有哪些问题呢？”

顾准递给她一份打印出来的稿子，自己手上也握着一份。垂眸看稿，他状似无意地说：“莫小姐自己不清楚吗？”

听到这种语气，莫宁立刻全身戒备起来。坦白说，她确实是故意加上那些感性材料，一方面是为了充实稿子，另一方面，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他。想知道自己猜测的哪些细节会被反驳，也想知道哪些她猜对了。反正有这样一个审稿的过程，她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但她没想到顾准会这么重视这篇稿。思考了片刻后莫宁说道：“实在抱歉，材料欠缺，我也知道顾总贵人事忙，只好运用一些合理想象。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其实顾总大可不必亲自出面，只要您指出哪些地方不合理，通过您的助理或秘书告诉我就行……您甚至可以直接把修改稿发到我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