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走下一个人，正是刘军。白小忆像遇到了救星，赶紧跟着刘军上了车。

还是那辆白色的爱丽舍。这让白小忆立刻恢复了意识，感到一切都是真实的。

“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刘军扶了扶眼镜，对坐在一旁发呆的白小忆说。

“噢，汉西村。”白小忆感觉自己很紧张。

刘军对白小忆笑了笑，“今天也是巧。你摊位后面那个门面是我的，对外出租。”很快，他又变得严肃起来：“你以后要注意，这个地方没人管，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谁来得早就谁摆，后来摆摊的人多了，摊位这才相对固定下来，但也只是相对。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那个地方是属于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别人到得早。”

“这个我也知道，但出摊总会有个前后吧，如果连这点规矩都不守，那不是早乱套了。”白小忆不服。

“今天还不够乱吗？出摊是有前后，但聪明的人肯定会选择赶前不赶后，否则，其结果就是你今天遇到的这场麻烦。也幸好这个抢摊的人是个伪混混，你看他从头到尾没一句脏话，就一句找死啊说得也是相当的不顺溜，证明他平常并不这么说话，至少是说得比较少。耳洞也是才打的，有两个还是红肿的……”

“昏，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白小忆笑。

“骗你的，”刘军嘿嘿一笑，“我又不是二郎神。”

白小忆气得张开嘴巴啊了半天。刘军继续说：“不过他的语音、语气、语言风格足以让我作出他是伪混混的判断。做销售的，没这点本事还怎么混饭吃？你今天遇到这个人是你的运气，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换了有些真要跟你玩命的，就谁也帮不了你了。”

“嗯，”白小忆点点头，“今天谢谢您啊。”

“还您呢，说得极其不自然，证明你平时不怎么这样叫人。我不讲究这个的，以后想叫我刘经理就叫刘经理，不想叫就刘军也行，得寸进尺点的话可以叫大刘，我身边的人都这样叫我。人潮人海中咱俩能有今天这种际遇，也算是有缘了，自然要叫得亲近一些。”

白小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刘军一下子笑出声来：“逗你玩呢，小姑娘。”

白小忆这才跟着笑起来。

车很快就到了汉西村，在上坡前被白小忆叫停：“就到这儿吧，上面进不去，得从其他入口进才行。”

白小忆道谢后下车，刚走了两步就被刘军叫住了：“小忆，我忘了跟你说了，酒店是不许员工搞兼职的。”

白小忆啊了一声。

刘军接着说：“不过，我打算替你保密。”

白小忆抿嘴笑了起来。这是她今晚第三次被刘军逗乐了。她提着大袋子，一个人走过长坡，穿过依旧热闹的商业街，回到房间时，仍然想着刘军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的样子，有一丝小狡猾，一丝小得意，总的来说就像一个老朋友，亲切而自然。

“啊？这么传奇，”陶露飞听说了白小忆的经历，很是惊讶，“小忆，我觉得你马上就能时来运转了。我有预感。”

白小忆唉了一声说：“慢慢来吧，和急转直下一样，扶摇直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夜色洒在这两个外省女子身上。她们的床挨着，乍一看像是双人床，再一看只是并排的两张单人床，似乎预示着一种短暂的、拼凑的共处关系。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却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黑暗中她们的心事沉默，却又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