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帮我一次,到我们剧组去“做客”,那里每天都有很多探班的记者,你稍微表现一点,我就可以解脱,我可以替导演解脱,他就再给我机会,真的事情就会被你的一场戏给变成假的了,现在需要这个戏,稍稍的舆论转向就可以拯救我,也可以拯救一个“婊子”的名声,因为“婊子”和“嫖客”都需要被你拯救出一个名声。
爸,这样的戏剧人生你能想象出来吗?在你们的年代里怕是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感觉中,你们的年代里不要脸的事情很少,如果出现了,就一败涂地,就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们没这个心机来拯救,也根本不会有脸面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时代不同了。
我就在这个已经不同了的时代。
沈玉的剧组里人员繁杂,我站在那里用眼睛寻找了好久也没看见蔡红梅的影子。沈玉和我表现得异常亲密,她的脸上全部是幸福。我的模样一直是对得起沈玉的,在形象上一直般配。很多记者过来问我,您是不是也是演员?我说,是吧,我也演戏。有记者追问,可以请教您的大名吗?我说,没有必要吧,我不喜欢八卦。沈玉的手一直攥在我的手里,她暗中拉了我一下,于是我说,我特地来看沈玉的,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想她了。
这并不是记者招待会,也不是新闻发布会,但探班记者的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多。我生病期间,这个剧组被媒体炒的很厉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并不只是关于沈玉绯闻的,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事。为了这场大戏我做了准备,我配了个很大的墨镜,把头发染成铁锈红的颜色,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我和蔡红梅在滇池酒店曾被记者围堵,我怕眼尖的记者认出我来,我只好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化装打扮。
曾经和蔡红梅在滇池酒店的经历沈玉不知道,我没说过。
我和沈玉是在进入拍摄现场时遭遇记者的,记者们几乎都在三十米开外拍摄八卦的花絮镜头,而在导演身边并没有几个记者,雇佣的保安人员严格控制进入现场的人员。导演抬头看了看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觉得他见过我,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的确很精明,不怎么说话,就算有疑问或者好奇,他也不问。沈玉说过,这个导演并不是徒有虚名,他聪明过人,最善于察言观色。他礼貌地和我打了招呼,并认真听了沈玉的介绍。他的寒暄很简单,却很逼人。
怎么,要结婚了吧你们?他说。
想结婚,等拍完了您的戏我们就筹备,等得太久了。我说。
沈玉总是提起你啊,很羡慕你们这么相爱。他说。
多谢您提携沈玉啦!沈玉也没少提您,说您大家风度。我说。
关注沈玉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去给记者一些八卦吧,不然捕风捉影的猛料太多了,已经影响到我们正常工作了。他笑着说。
拍摄现场当然有“嫡系”的记者。有些记者是导演或者编剧的熟人,甚至在剧组里帮忙干一些不复杂的工作。沈玉被一个年轻的女生礼貌地拉了一下,她在询问是不是可以写写什么,沈玉说,没什么的,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着急了要结婚,来看看我。
我们在一个角落坐下,导演的眼光不时瞟向我们。沈玉暂时没戏,她一定觉得,就算有戏也可以推迟一下,对这个记者,应该是最重要的“戏”。
我开心的笑容给了女记者十分好的印象,她竟然说,一看到你们就能感觉到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们一定很幸福。我笑得满脸阳光,对她说,我和沈玉从小就认识啊,青梅加竹马啊,我不娶她我娶谁啊?我很了解她嘛,她有什么绯闻我都了解,甚至不用她和我解释,我知道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有底嘛,爱情不是这样吗?女记者被我的话感动得几乎落泪,她动情地拉着沈玉说,你,真是太幸福了。
我戴着墨镜的照片出现在第二天的一家报纸的娱乐版面上,照片上,沈玉拉着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上,脸上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