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创意思维课时,老师拎了一只深红色的恐龙模型挨个问:“看到它,你能联想到什么?”
“恐龙”、“恐龙”、“还是恐龙”。
到我这里,我看了看说:“Beijing duck(北京烤鸭)!”
老师一愣:“Excellent(太棒了)! ”
读书是需要一定技巧的。
上计算机理论课,我几乎听不懂几句。我的强项是背诵,我把厚厚一本书全部塞进了脑子,考什么都不怕。写论文的时候,老师说抄袭是会fail(不及格)掉的。我这个外地人,不抄哪里行。中国人深喑天下文章一大抄的秘诀,无非是把主动句变成了被动句,直接引语变成了间接引语。老师看了后说:Excellent(太棒了)!
做课题的时候得了B。印度女孩说班上只有我们两个得了B, 种族歧视。我很气愤,想找校长理论,又怕事情闹大。中国人还是中庸些好,趁着没人,给老师送了一包快过期的茶叶。果然B变成了A,老师说:Whoops,写错了。回头一看印度女孩还是B,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于是我门门得A,是不折不扣的全A学生。
我在校园里有了小小的名气,校长要把我的照片登在annual report(年报)上。校长说这个annual report可是很重要,招不招得到学生,向政府要不要得到钱全指望我这张脸了。学校请了专业摄影师给我拍照,我笑得一脸的灿烂。
我的头像登在了Sheridan的年报上,梳着两条小辫子,看上去很像红小兵。寄了一本给国内的父母荣耀一下,送了一本给房东,他们把它举在胸前在外面走过来走过去的,逢人便自豪地说:“这是住在我家的女孩。”
在房东家住的日子是享受的。房东真是疼爱我,生怕我这个“外地人”吃不饱,她总是嫌我太瘦,给我看她两个女儿的照片,个个膀大腰圆,起码穿10号以上的衣服。
房东的拿手菜是“派”。记得1992年,麦当劳第一次进中国。一个追求我的男生攒了两个月的生活费,请我去吃麦当劳。我简直爱死了那热腾腾的苹果派和草莓奶昔,他看出我喜欢,又咬了咬牙给我买了一份。后来我也没和他好成,分手的时候他别的没说,倒是提起了那苹果派,害得他小半个月在食堂都吃不了荤菜。
房东几乎每天都给我做各种各样的派,有牛肉的,有海鲜的……连续吃了一个星期,我就受不了了,甜得我脑仁儿直疼;吃了一个月下来,我得胃病了。
得了胃病就要去看医生,看了校医就要去做胃部检查。做检查要预约等,一等就是三个星期。三个星期后,自己好了,无奈还得去,取消要交十元罚款。
医生问我:“这个检查要做B超,你确定你没有怀孕吗?”
“确定。我丈夫在多伦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说完了我就后悔,这么露骨的话我也说得出口。
“丈夫不在,并不能说明没有sexual activity(性行为)。”她冲我一挤眼,很诡秘。
“……”
医生说我虽然结了婚,性知识却幼稚得像小学生,建议我去看看一个名叫《Sex with Sue(苏女士谈性)》的节目。
在白天紧张的学习后,我特意在午夜前后睡眼惺松地等那个大谈性知识的干瘦老太太――Sue(苏)。她果然身手不凡,一个个涩口的问题在她嘴中好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了浅显易懂的道理。Sue总是穿着鲜艳得超越她年龄的衣服,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一个小男孩的关于初夜安全的技术问题,一边又即兴做起了性产品的广告,可谓教育和商业效益两不误。
做完了检查回去看校医,校医问:“全好了吗?”
“好多了。”
“Better Not perfect?(好一些?不是完全好?)”校医问,“既然不是perfect(完全好),那就再去检查一遍吧!”
……
胃刚好,手又出了问题。整天用电脑,右侧手臂神经痛。去看医生,这次没有排队等检查,医生直接开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处方:既然右手坏了,你就多用左手吧,加拿大很多人都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