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为自己祈祷:
上帝啊,保佑我免遭不幸,
圣父、圣子、圣灵啊,
不要让炮弹击中我,
不要让无耻的敌人俘虏我、射死我,
为了可爱的祖国,
不要让我像一条狗那样倒毙。
看吧,我真想再活下去,
我要挤牛奶、养活姑娘,
我要狠揍流氓恶棍,
我还要喝醉几回,
直至我进入极乐世界。
看吧,我多么愿意
每天祷告七次,
如果你,我的上帝,以你的仁慈
杀死我的敌人,胡贝尔也好,迈尔也好,
从而保护我。
我必须相信,
不要让我受伤太重,
让我腿上受轻伤,
让我手臂受轻伤,
让我以英雄回去,
还可以讲点东西。
希望在腿上或臂上轻轻中一枪,又不太疼痛,带着英雄的荣誉去休假,这是白费心思。这位年轻的抒情诗人,是许多志愿兵中的一个,是诗人格奥尔格·特拉克尔和恩斯特·施塔德勒及画家奥古斯特·马克那样的表现主义艺术家,他已于1914年9月阵亡,当时还不到25岁,特拉克尔、施塔德勒和马克也没有活到战争结束。
1914年12月30日,萨克森士兵们接到法尔肯海因前一天下达的命令,绝对禁止和敌军见面,他们将这一消息手写在纸条上告诉英国汉普郡士兵们,并表示了他们的软弱无力。“亲爱的伙伴们,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许和你们在外面见面了,但我们将永远是你们的伙伴。如果我们被迫开枪,我们会始终朝上面打的。请告诉我们,你们是英国人还是爱尔兰人。我还可以向你们提供几支雪茄呢。致以最忠心的……”
当然,总参谋部里的那些人知道,光靠法尔肯海因的命令是不行的。友好联谊在圣诞节前已被禁止,可是大家都知道,很少有服从这一禁令的。从战场上可以看出,对战争发动者的害怕多于对和平的渴望――以上帝的名义实现的和平。但搞突击检查又怎样呢?在这种天气里是几乎没法视察的;再说,一个将军是很少会主动到前线去的。此外,视察是需要事先准备的,那么许多人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还有,通讯犬和电话线又是干什么用的呢?看来还是可以冒险的,万一有一个高级将领来视察,还是有足够时间来应对。
“德国人告诉我们,下午有一个将军要来视察。”1914年12月30日,第2约克郡兵团的英国军官J·D·怀亚特说,因为到现在为止,这里还没有重新开始树立起敌意。“始终没有打仗。”怀亚特补充说。建立了友谊的双方敌人指出,还是需要打几枪的,这样才能使一切显得真实。正如所通知的,下午3点半开了几枪,但没有打中任何人。在布蒂耶利也是这样。
策划得很巧妙,二话没说就付诸实施了,一种特殊的军事策略,对付那些死多少人都无所谓的反和平处方的唯一有效武器。这也叫战争。
其他萨克森士兵并不理会上面的命令,并明确地向他们的军官表露这一点。尽管已下达让他们撤回去的命令,他们仍然留在无人区,并不回到泥泞的战壕里去。好像是圣诞节第2天107兵团那些不听话、不顺从的倔强士兵们干的,至少也猜得差不离,因为这件事正好发生在圣伊冯附近的战区。英国人射了几次排发,但都是朝天打的,以免射中人。命令不见效,士兵们还是留在原来的地方,其中一个军官怒极了,他要求对面的英国敌军向他自己的手下开枪。英国人当然没有按他的要求去做,绅士是不会向不带武器的人开枪的。但他们告诉自己的炮兵,炮兵开始用迫击炮轰击德国阵地。
现在军官们跑到掩蔽部去了,可是有3个不服从命令的士兵仍然留在外面,站到残剩的铁丝卷上,镇定地观看着,他们的部队是如何受到射击的。这天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们没有被英国人的火力打伤。至于后来德国人自己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最后情况如何,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