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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等人也正要离去,忽闻帷幔后簌簌作响,竟闪出一人。三人心里均是一惊,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早吓得脸色惨白,红着眼睛,紧咬嘴唇,双颊犹有泪痕。正是宗北之子小虎。
孙武问明了少年身份,黥豺听在耳里,顿时又起杀心,剑尖直抵小虎咽喉,正欲下手,却被孙武低声喝住。
无咎也道:“孙武,留此子,我等必死无疑。”
孙武却道:“宗北临阵脱逃,其罪当诛。但是孩子无罪,为何要杀孩子!”
无咎急道:“他眼见我们杀其父,不杀他,将此事泄漏出去,我等性命难保。我等为齐国误杀宗北,便是死也要死在沙场。”
“我们让孩子发下重誓,决不泄漏此事,不就行了?”
“孙武,不可留他!”黥豺望向孙武,手上微微用劲。
孙武见状道:“宗北为我所杀,如若泄漏出去,也是我当斩,我自一力承担,与你们无关。”
见孙武如此说无咎等人也只好作罢,小虎结结巴巴发了誓,迅速从帐后逃走。孙武望着他的背影,又瞧了瞧地上宗北的尸首,心道这一仗打下来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各人自回营帐,一夜准备。次日一早,与谋的四乡良人各率本队人马,齐集宗北帐前,而无咎却站在宗北战车之上。众士卒不明所以,窃窃私语。
只听得无咎朗声道:“诸位齐国将士,我乃乡良人无咎,昨日夜间,发生了一桩大事,主帅宗北将军已被晋燕联军所派刺客所杀……”
无咎话音未落,众军已是一片哗然。
无咎又道:“诸位齐国兄弟,虽主帅已死,穰苴将军的军令却不可违。穰苴将军令我军冲击晋燕联军中军大帐,众将士皆听各队乡良人号令。”
下面一连长却道:“既然主帅已亡,无人发号施令,我军又以寡击众。不如与主力汇合,再做打算。”
本队乡良人闻言大怒:“无咎乃乡良人,哪里轮到你小小连长妄言?!论罪当斩!”说罢抽剑便斩。
无咎喝住他道:“大仗之前,败坏军中士气,论罪当斩。但此时正是用人之时,留此人戴罪立功!”那连长忙谢过无咎,归了本队。
无咎目光慢慢扫过众人,忽地提高嗓音:“穰苴将军令我军袭击晋燕联军中军,身为士卒,则应严守军令,奋勇杀敌。纵然此去以寡敌众,九死一生。今齐国乃是危亡之时,晋燕联军进犯,兵临城下,若国破,则家破;若国亡,则人亡。今我将士,自当为国杀敌,何惧死哉!”
无咎的一番话回荡在清晨的薄雾之中,齐国众将士听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便于晋燕联军厮杀一场,血战到底。众将士纷纷抽出佩剑,挥动长戈,高喊道:“与齐国共存亡!”声音响彻云霄。就连孙武听了也是心情激荡,豪气冲天。
无咎甚感欣慰,令旗一指道:“此方向为晋燕联军中军,众将士听我号令,进攻!”众将士得了号令,随无咎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其势惊天动地,气吞山河。
却说宣叔大军围困韩城,正得意洋洋间,忽闻齐军突袭中军,不禁冷笑。齐军突袭虽是意外,宣叔却也不放在眼里,随便吩咐迎战。晋燕众士卒却有些混乱,显然齐军奔袭之迅猛是宣叔未料到的。宣叔登车观望,见为首者是两名少年将军,更是不屑,嘿嘿一笑:“无名小卒,便想取我中军。哼!”说罢,挥舞令旗,两只纵队冲出,将齐军围在当中。齐军心怀复仇之志,奋力厮杀,以命相搏,晋燕军倒也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