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苴因战功官拜大司马,已是从前想也未想到的,如今听田乞如此说,着实吃了一惊。
田乞举起酒杯向穰苴道:“为了齐国之大业,兄长也不可推脱啊。兄长手握兵权,若能掌控朝政,岂不是更能发挥才能。再说,这并非小弟一人之心,而是满朝文武之心。”
穰苴沉吟片刻,道:“若为齐国之昌盛争霸,我自然愿为相国之位,只是晏相怎能轻易让位。”
田乞听穰苴被自己说得动心,大是兴奋,道:“兄长不必担心,此事却非一日之功,小弟早就为兄长谋划好了。一切听小弟的,小弟定让兄长登上相国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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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田乞奏道:“微臣前几日查看守卫王城之士卒,各个皆军纪废弛,疏于操练。守卫王城之士卒承担守卫君上之安危之职,兹事重大。微臣心中,颇为忧虑啊。”
穰苴与田乞昨夜谋划良久,然而终究不谙官场之道,此时不免紧张,双拳紧握。
景公望向晏婴:“哦,真有此事,这班士卒一直都是晏相统领,为何成如此状况?”
晏婴仿若木雕,不答亦不辩。
田乞又道:“晏相一心辅佐君上治国,加之年岁已高,无暇顾及练兵之事,也是常情。臣以为,大司马治兵有方,这班守城的士卒当由大司马亲自操练,才能确保君上之安危。”
景公看看晏婴,又看看田乞,依旧是没主意。正不知所措间,国范出列奏道:“启禀君上,此事万万不可。我国守卫王城之士卒,向来都是由相国掌控。这已成为我齐国之祖制。怎能改为氏族所控?”
田乞道:“大司马只是替晏相练兵,替晏相分忧,怎能说是掌控王城士卒。”
高鸷在一旁冷笑数声:“王城士卒交到大司马的手里,还能收回来么?”
景公见几人争执起来,晏婴又一言不发,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大司马,你可愿意替晏相练兵?”
“只要为齐国效力,穰苴愿替晏相练兵。”穰苴拱手答道。
高鸷随国范与田家明争暗斗多年,此时已隐隐料到田乞意图,遂道:“我看就是把齐国的相国交与你穰苴,你也肯干吧。”
穰苴听他说中,不禁脸红语塞。
景公早已烦躁不堪:“你们都不必再争执了。此事还要听听相国主意。”
诸臣目光齐齐望向晏婴,此时他不得不开口了。只听他缓缓说道:“既然大司马有意替老臣练兵,老臣正是求之不得。”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朝堂之上除了景公糊里糊涂,众人都知这意味着什么。
晏婴又道:“我老了,很多事情,的确力不从心。君上,大司马雄才大略,王城士卒就由大司马统领操练吧。”
当夜,田乞又在府上铺排酒宴,贺喜穰苴,二人又是一番恭维,不用细说。这边田乞与穰苴饮酒庆贺,那面国范、高鸷二人夜访相府。
晏婴正闭目养神,许久才微微睁开眼睛:“不知二位来找晏婴有何事?”
高鸷道:“晏相,今日朝堂之上,田乞与田穰苴要夺相国之王城兵权,晏相为何拱手让出?”
晏子慢条斯理道:“谁统领不是统领。大司马既然想操练,就让他操练吧。”
“田穰苴统领全国兵马,又掌控王城士卒,我怕一人独大,对君上不利……”高鸷急道。
晏婴微微一笑:“对君上不利?你是怕对你家不利吧?”
略一停顿,晏婴又徐徐道:“齐国四大家族,为齐国支柱,缺一不可,我怎会让你们两家无立足之地?”
国范久历官场,自是知道晏婴意思,不过仍试探道:“晏相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