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避开可能有的麻烦,她让曼霓姐帮她介绍了另外一家高档夜总会。而且这一次,她签了比红帆更为严苛的合约,甚至可以说是卖身契。唯一的优待就是她可以预先一次性拿到一百万元。曼霓劝过她,而她的回答就是,这一次,除了钱,她什么都不要。
千屈只觉得脚快断了,高跟鞋挤得她的脚痛得要死,闹哄哄的音乐更是让她头痛欲裂,而眼前这个满身酒气的胖子更是让她难过得想要吐。
好容易挨到音乐结束,走回桌子,她才暂时松了口气。两个礼拜了吧?她想着,一边举起杯子虚应的向胖子笑笑,喝了一小口。很多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尽管她下了狠心,但实际上她不知道这种日子她还能熬多久。少了曼霓的帮助,这家夜总会没有人给她优待,她不可能立刻进入高档圈子,却只能陪舞赔笑。虽然目前还不至于卖身,可是要想尽快还清一百万和利息,而且身处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实在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干净”多久!
“可侬!”可侬是她在这里的艺名。胖子挤到她边上,醉醺醺地说:“嘿嘿,今晚跟我出台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千屈保持着微笑,身子不着痕迹地往边上坐了坐:“今晚我还有客人呢!”
“我买下你所有钟点!”胖子打了个嗝儿,手搭到她肩上,“我知道你还没有出过台,我出十万怎么样?老实说,这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
“呵呵!”千屈假笑着,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台词,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生气和愤怒,感觉也趋于麻木,只是赔着笑脸打哈哈,“您真是客气!不过我真的——”
“别害臊了,到这里来的人谁不是为了找个乐子?你不就是要钱,我也就是要色,大家各取所需嘛!”胖子搂住她的腰,笑嘻嘻的酒气乱喷。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总要让我想想嘛!”千屈别开脸,略带撒娇地说道。
胖子顺势抱住她,口气渐渐有些强硬:“你这是嫌我吗?”
“对不起哦,王先生,可侬的钟点到了,那边又有客人,我再给您找个公主怎么样?”
不待千屈回应,领班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千屈松了口气,推开胖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哦!王先生,改天捧场好不好?”说着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和有些散落的头发,往领班指示的方向走去。
新客人坐在舞厅的一角,灯光有些昏暗,加上近视,千屈看不清楚他的脸。事实上,她并
不喜欢看清楚客人的脸,这样她才会清楚地提醒自己在做交易,才不会过于陷入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近客人,她脸上浮起职业化的笑容:“先生,要跳舞吗?”
对方没有说话,捧着一杯酒上下打量她。
她保持着笑容,又问:“那是要喝酒?”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千屈笑着坐到他身边,拿起茶几上的酒瓶:“或者您只是想说说话?”
“我想这里不会有什么人花了大把钞票只是为了和你说说话。”对方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但是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仿若冰刀一样直刺向她。
恐惧刹那间充满千屈全身,握着酒瓶的手瞬间石化,除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齐开褚,她几乎无法说话。
齐开褚放下酒杯,脸孔贴近她,近到不需要戴眼镜她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眼睛里的自己,苍白而渺小。他的声音残忍而尖刻在耳边响起:“我以为你努力保持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严是因为天性,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下三烂的场合来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者你不喜欢男人对你保持尊重,反而喜欢直截了当的要求和掠夺?”他伸手捉住她拿酒瓶的手,反手把酒瓶摔出去,然后冷笑道,“那么如你所愿,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要你。”
“对不起,我不出场。”话一出口,千屈很讶异自己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齐开褚瞪着她,像看见某种奇怪的生物,数秒钟后他大笑:“这招对我已经不管用了,简千屈!我承认我一度因为你那种不可思议的愚蠢的坚持感到过兴趣,甚至曾经想看看你究竟可以坚持到何种地步。不过现在,我决定,我还是给你一个你满意的数字,让你跟着我,直到我兴趣消失为止。”
“我不是简千屈!你认错人了。”千屈知道这招很拙劣,但是她确实不想再和他有所牵扯。
“哦?那不如我带开绿来看看,让她和你认识认识?”他笑容倏地消失,冷冷地道。
千屈沉默了,他非常老到的刺中了她的要害。
“我们做个交易,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让开绿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招呼侍应生。
“如果我跟你走,你打算出多少钱?”千屈心一横,开口道。她自知此举已有些破罐子破摔。
齐开褚转头看了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算不上微笑的笑容:“你觉得自己现在还值多少?”
千屈感觉到已经遥远到有些陌生的屈辱感又重新浮现出来,她扭头把视线转向舞池中旋转的男男女女,一股熟悉的刺痛模糊了双眼。
“先生?”侍应生的声音出现在角落里。
千屈咬咬唇,把眼光移回齐开褚脸上,一抹从未见过的妩媚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嘈杂的舞曲中异常地尖锐:“一年,一口价,一百五十万元。愿不愿意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