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光充满了惬意,因为那时RF分部和F分部彻底分开了,我要和很多各色各样的特工相处,其中包括极富传奇色彩的托尼·布鲁克斯。我们这些人一有空,就呆在一起。我很快就发现,克里斯蒂娜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因为我很肯定,她是为欧洲的价值观而战。克里斯蒂娜只要和她信任的上司在一起,即使条件再艰苦,她也非常忠诚,毫无怨言,但是她从不耐着性子和愚蠢的人在一起共事。这是从战场向阿尔及尔发来的简洁扼要的电报中提到的,我清楚地记得那份电报。她肯定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
这种充满活力和危险的生活激励着她。然而,这是克里斯蒂娜最后一次享受这种生活了。她很快就要失去那种有男性保护的战友关系了,而这种关系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同时,她也将失去那种作为组织一部分的安全感。虽然组织可能要她奉献生命,但组织也会照料她。当她属于组织时,组织肯定会给她提供住处、衣着、饮食,还会给她提供足够的交通和通信工具。因此,在战场上,她从来用不着担心日常生活中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克里斯蒂娜完成任务之后,向阿维尼翁总部作了情况汇报,在克里伦酒店她遇到了约翰·罗珀。地方总部的几个参谋要求罗珀汇报完自己的工作情况后再离开。但他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因此,大约过了一个晚上,克里斯蒂娜、约翰·罗珀和一个军官借了一辆抵抗部队的车子,驱车来到了里昂。他们从里昂搭乘飞机,经过巴黎来到了伦敦。克里斯蒂娜的几件行李被误送到了法国北部,再也没有送回到她手里。她唯一的一件行李就是一条笨重的钱包腰带,里面装满了金币,这些金币原本是要分发给那些法国马基游击队员的,但他们拒不接受。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钱财。
克里斯蒂娜知道,在她的人生当中,这是一个重要阶段的结束。她带着一颗脆弱的心,孤独地离开了法国。以前她每次到伦敦,总是有一种回到安德鲁身边的温暖。这次,却没有任何人来问候她。尽管她回到伦敦的当天是星期六,但对克里斯蒂娜来说,那天晚上却非常漫长,她独自一人漫步在伦敦的大街上,身无分文。这座城市正舔抚着战争带来的创伤,一副灰白而又阴森的景象。这漫长的一夜是一次令人心碎的经历,因为就在那时,克里斯蒂娜对她即将面对的未来开始感到害怕了。她没有向她所信奉的宗教乞求帮助,原因很简单,虽然她是作为一个天主教教徒而被抚养长大的,但是,在她承受压力的日子里,她的信仰却没有坚定到能够支撑她的地步。当她拼命地想去相信的时候,这种精神信心的缺失又为她增添了一份凄凉感。
就在这段悲凉的日子里,克里斯蒂娜再次见到了约翰·罗珀。这次重逢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友谊,更让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就在那时,”约翰·罗珀说道,“她第一次来到我在伦敦的公寓,并住了下来。公寓是我的姨妈,已故的弗伦奇夫人暂时租下的。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在我们前往意大利准备执行曾一度被中断了的波兰任务之前,克里斯蒂娜和我似乎或多或少都靠这套公寓,才有安身之处。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俩一直绕到了贝克街去讨论那件事。最重要的是,在那段日子里,克里斯蒂娜和我彼此更加了解了对方。
“正如众所周知的那样,她对男人极富吸引力。然而,在我身上,这却不是主要的一点。她的美貌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尽管这样说会让人听起来很荒诞。不过,事实上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尤其是她懂得怎样去和别人相处。她和我当时的女朋友以及我的姨妈关系都很融洽。但这种关系与对别人的关系又不一样。比如说,我家的厨师对她倾慕不已,但她对厨师的态度却只有友好。我和她之间的友情非常坦诚。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当我再也不能整个月都陪伴她时,我仍然还是把她当作亲密的朋友。我能说的就是,假如是我遇害,而不是克里斯蒂娜,那么我可以坦率地说,我想她现在也仍然和我看待她一样来看待我。她的友谊是很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