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森不声不响地溜走了。
方东一想着刚才缪森说到中山是豪华精神病院和知道自己会替他埋单时的表情好像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前者是愤世嫉俗的怨恨,后者是简单淳朴的快乐,两者之间明显而有趣的差别又给方东一留下了一个值得深思的疑问。
走出大厦的过程中,方东一还在琢磨缪森留在他脑袋里的忠告。
缪森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绝没有戏弄他的意思,所以,他得好好想想今后这三个月该怎么安然度过才好。
穿过门诊的长廊就是大门口。
方东一一点也没想到,会在这条宽敞的走廊里撞上那个即将带给他“第六感”奇异遭遇的人。
那一刻,他心不在焉,也正因为心不在焉着,才没有看清楚迎面走来的人,而重重地把他撞倒在地。
一只色彩斑斓的,带着扎眼抽象乱花的塑料水壶,紧跟着咕噜咕噜滚到方东一的脚边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捡起水壶,伸手想把那男人从地上扶起来。
男人没理他,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方东一掌中的东西,往走廊深处走去。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那一瞬,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在地的。
方东一傻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古怪,忍不住转身回望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一个极度忧郁的、披麻戴孝般落魄的中年男人的影子。
方东一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震颤。
他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他刚才撞倒的那个人,他的后背高大宽阔,看上去相当结实,根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撞倒。
可是,刚才,他触碰到的明明是一个轻飘飘、毫无分量的躯体。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