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关麟征企图并吞黄维(2)

中国远征军 作者:方知今


“委座将部队调到云南来,辞公派我来第五十四军,为的就是准备抗击倭寇,现在部队这个样子,士兵吃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

傅正模也是陈诚系统的人,在第十一师曾是黄维的老部下,所以说话比较随便。

“难怪钧座要生气,因为钧座久在第十八军,对其他部队的情况不大了解。”

“这话怎讲?”

傅正模缓缓地说道:“我们都是辞公的老部下,想当年辞公创建第十一师,讲究‘三大公开’——意见公开、经济公开、人事公开,第十一师民主气氛很浓厚,没有贪污腐化的军官,也没有委靡不振的士兵,官兵上下一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后来发展第十八军,辞公把这种作风带到第十八军,所以第十八军也同样是朝气蓬勃,将士同命。虽然尔后辞公步步高升,但第十八军的传统没有丢,由第十八军培养出来的干部,也都能坚持这种作风。

“但是,像我们这些人离开第十八军后,尽管也在努力保持第十八军的传统,但基层干部却难以约束,贪污、吃空缺的事,仍旧很难避免。”

黄维不以为然:“我在任第十八军军长以前,任第六十七师师长,部队也不是这个样子。再说第五十四军的中上级军官,也还是第十八军出来的,下级军官纵有贪污克扣,也不至于就弄成这种样子。”

傅正模解释道:“钧座当六十七师师长是五年前的事了,再说六十七师当时属于第十八军建制,第十八军的军需不仅有辞公关心,而且第十八军一直在南京——重庆设有办事处督办军需,样样及时,自然就好得多了。”

“难道那些下级军官就敢贪得那么狠吗?”黄维十分愤慨地说,“你是不是没有看见士兵都吃的什么饭、什么菜?”

傅正模仍旧耐心解释:“你是个不理财的人,当然不大注意这样的事。譬如在我们当兵的时候——北伐以前,士兵每月有三块钱薪饷,每天有两角钱的菜金。那个时候物价很低,伙食结算,还有结余。士兵有能力寄钱回家,还可以养家活口。从北伐到现在十几年了,尤其抗战以来,物价比孙悟空的筋斗翻得还快,士兵六元钱的菜金没有变,三元钱的薪饷没有变。试问,六元钱能买什么?也就买一大把盐巴了,那三块钱薪饷,士兵们早就说‘擦屁股都嫌打滑’!”

“混帐!”黄维胡骂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在骂谁,“菜没有,饭总要吃饱!”

“没有油水,那二十四两怎么吃得饱!更何况兵站那些王八蛋以次充好,还在发霉的米里掺石子、稗子,甚至死耗子!”

“他妈的,以后去领军粮,石子、稗子都不要,拣出来往上报,把他脑壳都搞掉!”

黄维考虑了片刻,然后向对方说:“我考虑每天多发二两粮食给士兵,你看行不行?”

傅正模慌忙摆手道:“啊不,不,现在是‘军需独立’,部队长无权支配军需啊。”

“哼,什么‘军需独立’!何应钦标新立异,削夺部队长的军需权,使各部队长更多依靠军政部——这就是何应钦的目的,不管他,反正我又没有把粮食拿回家去!”

“钧座,军政部长权衡陆海空三军将领,而且素与辞公有隙,行事还需谨慎啊!”

“大不了这顶乌纱帽不要了!看着士兵挨饿,这军长当着有什么劲!”

黄维是火暴脾气,说干就干,次日便命军需处按每人每天二十六两粮食发到连队。

这件事本来还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不料适逢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关麟征率第五十二军张耀明部来到云南,第五十四军即归第九集团军建制。于是发生了派系之争,这件事被利用为矛盾的焦点。

关麟征字雨东,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一九二八年成立第十一师时,陈诚任第十一师副师长,后升正。关麟征先在该师任第六十一团团长,后升任第三十二旅旅长。应该说也是第十一师出来的干部,陈诚的老部下,但是,由于关麟征为人傲慢,看不起陈诚,又因陈诚身材较矮小,所以常在背地里说:“一个小孩子嘛,当童子军团长还可以,怎么能当师长呢?”足见其无聊。陈诚闻知,自然容不下他,于是将他排挤出第十一师。

关麟征愤然离开第十一师,便去投靠陈诚的对头冤家何应钦,被委任为第三师副师长。从此与陈诚誓不两立。

黄维与关麟征在第十一师同事时私交不薄,“各事其主”后个人的交情便告吹,自然形成了敌对关系。

当第五十四军划归第九集团军指挥,关麟征便以为报复陈诚的机会来了。他与回到昆明兼任警备司令的杜聿明商量如何吞并第五十四军的事,杜聿明听了竟大吃一惊:

“唉呀,那陈辞修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是委座宠信的红人,你千万不要虎口拔牙。再说黄维是好惹的吗?把他惹翻了给你个难堪,如何下台?我看还是安稳些吧。”

关麟征冷笑道:“正因为第五十四军是陈诚的部队,我才一定要夺过来!”

关麟征虽迫不及待,但他无权擅自撤换军、师长,所以只能窥伺时机,从多方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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