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关麟征企图并吞黄维(3)

中国远征军 作者:方知今


黄维个性倔强,办事“一板一眼”,而且嫉恶如仇,既不容投机取巧,也不容别人的过失,这就难免“得罪人”,使人心怀怨恨。关麟征与黄维在第十一师共过事,深知他“脾气不好”,便利用第五十四军干部去集团军办事之机进行挑拨。

“黄维动不动就发脾气,你们怎么受得了?大家都是黄埔同学,他凭什么板起面孔打官腔?在哪个部队不能混个师、团长当,何必在他手下受窝囊气!他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跟陈诚学了一套沽名钓誉的伎俩,标榜廉洁,不管下面人的死活,甚至穷得叮当响,还打肿脸充胖子!苦他自己倒也罢了,凭什么让部下跟着受罪!难怪有人对我说要把他从第五十四军撵走。我看你们也只有撵走他才有活路。”

关麟征这些话具有极强煽动性,因为——

在北伐以前,军队的待遇是:上将每月八百元;中将五百元;少将三百二十元;上校二百四十元;中校一百七十元;少校一百三十五元;上尉八十元;中尉六十元;少尉四十元;准尉三十二元。当时银元与纸币基本等值,所以收入颇丰。抗战以后,不仅物价滚翻上升,纸币迅速贬值,而且蒋介石沽名钓誉,命军政部号召发“国难薪”,于是上将至上校的薪饷一律减半,中、少校六折,尉级军官七折,就连士兵的待遇也有所降低。因此,家庭人口多的人,困难便很大了。一九四五年八月,陆军大学甲级特别将官班第三期受训期间,许多受训的将领在军政部曾目睹这样一件惨事:一个军政部的少将,因为用报纸包剩饭出门,被警卫“查获”而将剩饭扣下,这个少将便号啕大哭,他说如果不准许他每天将食堂的剩饭带回家,妻儿老小就要挨饿!

所谓“厚禄足以养廉”,俸禄不足以养家活口,贪污之风自然盛行。但是,蒋介石并不体恤将领的清苦,坚持其错误决定。于是在军队中吃空缺,克扣粮饷的事大量发生,有些“包干制”①的部队,甚至几个月不发饷。但是,在嫡系部队中,明目张胆地克扣粮饷的事仍被视为严重犯罪,是可以处以极刑的。尤其是陈诚系统的部队,控制得更严,将领们只好另寻别的生财之道。

例如第十八军参谋长梅春华,就因为有两个老婆要养活,不得不向人借了几千元钱做资本,利用军部的骡马由重庆驮盐到梁平换土特产倒动赚点钱。这种“将本求利”的做法,较之贪污是小巫见大巫,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由于军长方天嫉妒他是陆大第九期毕业的,而他本人却是黄埔二期、陆大第十一期毕业的,颇不好驾驶梅春华,所以便暗示政治部主任裘轸向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告发。陈诚唯恐这种风气把他的第十八军搞坏,所以便将此事向军委会报告。蒋介石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下令将梅春华逮捕。

案子交到军法总监何成手里。何以为这本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他与梅春华又是湖北同乡,便有意开脱,便以“无罪释放”呈报上去。蒋介石在报告上批了四个字:“焉得无罪!”何成无奈,只好狠狠心签判有期徒刑七年,再次呈报上去。当时大后方贪污走私之风泛滥,重庆舆论哗然,尤以孔祥熙的儿女们勾结美国佬走私最为猖獗。蒋介石受到舆论抨击,大发脾气,拍桌发狠:“我非杀几个不可!”他当然不能杀连襟家的宝贝货,适逢何成签呈的梅案二次报告送到,蒋介石盛怒之下大笔一挥:“着即枪决!”梅春华便成了替死鬼。

在抗战后期发生的另一件事,也使国民党将领们敢怒不敢言:

一日,蒋纬国在重庆街头听人议论,说有两个新兵死在民室中数日无人收尸,这位贵公子哪里能设想如此之事!于是回家向蒋介石报告了。蒋勃然大怒,立命传见兵役署长陈润泽。

陈润泽闭门家中坐,尚不知祸从天上来,兴冲冲跑去,见面一句“部下奉命来到”尚未说完,蒋介石便一声断喝:“娘希屁!”随即便用“文明棍”极不文明地在这位中将的头颅上一阵乱敲,那劲头仿佛和尚边敲木鱼边念经:

“现在老百姓都在骂我们文官贪污,武将怕死,政府无能!你却不能忠于职守,胆敢把士兵弄得病的病,死的死,死了还无人收尸!这样老百姓岂不要更加大骂了吗?事情都坏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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