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了女孩给他传的纸条,约他在校外见面。
很久很久以后,我仍然迷恋那种即紧张又兴奋的感觉,总是幻想能够重新体验第一次收到女孩情书时的感觉。我找到了当时在学校惟一的好朋友侯磊,问:“你说该怎么办?”
“去呀,当然去了,这叫倒磕,哥们。”因为事不关已,侯磊无法体验我当时的紧张,但却帮着我发表了我经过压抑、掩饰的兴奋。
“磕”是当时那些半大小子口中的半黑话,指的是男孩追女孩,“倒磕”指的是女孩追男孩,或许类似于后来从港台剧中传来的“泡马子”“钓凯子”。
我决定带上侯磊一起赴约。让侯磊跟在我的后面观察见证我初次的约会。这件事侯磊比较轻松,也乐得一去。
事实上,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还真应验了灾难的结果。那天,约我见面的女生就是陶薇。陶薇在学校属于又疯又新潮的女孩,在老师眼里甚至干脆就是坏女孩。据说,他们班主任说她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成为女流氓,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陶薇喜欢穿得花枝招展。据说她离开学校就要去换上高跟鞋,上课的时候把高跟鞋装在她的书包里。
我和女孩一见面,还没说两句话,突然被一帮来历不明的家伙给痛打了一顿。那帮家伙显然是认识陶薇的,他们之所以动手,只是因为他们不允许有男孩和陶薇说话。当我被一帮人围在中间被推搡得像沙袋一样来回晃悠时,侯磊撒腿就跑。
出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陶薇一直想找我解释,但我却对她再也不敢正眼看了,见了面就赶紧低头跑掉。有一次,陶薇在学校的存车棚等到我,见四下无人,满脸诚挚歉意地对我说:“真对不起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些人我都不认识的。”
我嘴上说着:“我知道我知道。”然后蹬上自行车飞也似地跑了。
5
女孩坐在午夜的酒吧中,双手支在桌面上,探着身子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对你很感兴趣。”说着脸上露出顽皮的神情。
我笑了,低头看看自己,问道:“我哪里让你感兴趣呢?”
女孩喝了口啤酒,喝酒的时候眼睛依然盯着我,放下酒杯,添添嘴唇,说:“你是怎么写出那么感人的故事的?都是真事吧?”
倒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好轻描淡写说:“你吓到我了。”
女孩呵呵地笑了:“以后你会不会把我也写进去?”
我想想,说:“那要看咱们是什么关系了?”
女孩故作风尘,得寸进尺地问:“你说,要到什么关系才能写呢?”
对话到了如此无趣程度,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再往下接,自觉有些无聊,只好低头喝酒,不再说话。
女孩微笑着看了我片刻,问:“你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想。”
见我有点不愉快,女孩恢复一本正经的姿态:“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向观众讲你书背后的故事?”
我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书背后还有故事呢?”
女孩盯了我片刻,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我摇摇头。
“好吧,告诉你,我是听候磊说的。”
我愣了一下,说:“你上当了。他肯定是骗你的。”
女孩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怀好意地幻想了一下今夜,突然让自己高兴了起来,很快我就要把你摁在床上啦。
“侯磊都说什么了?”绷了两分钟,我忍不住问道。
“他说你们是中学同学。”
“这倒没错,我刚才说的那个去美国涮盘子的哥们就是他。”
“别的就没说什么了,我跟侯磊也不熟,也仅仅是上次他来做过一回节目。”
“是吗?”我反问她,觉得小小地报复一下女孩的时候到了,说:“可侯磊却说他跟你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