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多少?”
“什么出多少?”他茫然了。
“多少钱一次?”又变脸了,你跟四川老师傅学过的吗?呵呵,想占老娘的便宜,有这么容易吗?
“你说多少?”他问。
“一万。”我盯着他笑。丫的,吃大便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好!”说完便覆上了我的唇。一阵眩晕,我彻底清醒了,我被自己卖了。我还来不及给他一巴掌,他的唇已经移开。从包里拿出一万块,放进我手里,笑着重新把车驶出了马路。
我傻了,我就这样被他吻了!
“停车,我要下车。”我疯吼,“你这个变态,你这个人渣,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随身都能带一万块的现金!”
我在说什么啊,我把自己卖了,还恨人家带够了钱,老妈,你能相信自己生下了这样一个女儿吗?
“林爽,你想再进医院吗?顺便带上我。”
这时我才发现林跃的方向盘被我狠狠地抓住,脚下也没停过,见能踩的地方都踩,身子摇晃得厉害。
“你开稳点,我没买保险的。”我停止了挣扎,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跃再次失笑,我把一万块放进包里,拿出眼镜,故意把头摇了摇。
林跃果然中计:“你近视?”
“是啊。”
“以前怎么不见你戴?”
“以前觉得还成吧,不戴眼镜还能看得清,最近不行了,就是看不清人。”
“看不清人?”林跃开始紧张。
“是啊,我要是把你看清了,刚才我就应该开价十万的。”我这才开始笑了。
“没开系,你就是开价一百万,我都给。”他也不介意,回过头来说,“不过是冥币,我烧给你。”
我僵了,这个私生子,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学会了我的台词?
车子停在了林跃家楼下,我有些意外,不过这个时候,我不想回家,我不知道回家后该怎么向两位老人解释,或许他们早已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不知道是怨还是疼的眼神,我已经很累了。
进屋后,他从衣柜里拿出我的睡衣,示意我去洗澡。
我闻了闻睡衣,有阳光的味道,洗过。我在浴室待了很久,头还很沉,却很清醒。我不是一个笨女人,回忆从林跃的出现,到此时此刻,我唯一得出的结论:林跃是真的爱上我了。这个结论让我兴奋。
人一生中不是注定只能爱一个人的,哪怕张昊的离开让我抽离了灵魂,但是林跃的肩膀依然是坚挺的。只是这个肩膀我能靠上去吗?
私生子,想到这个身份,我就开始头痛。我林爽何德何能,有嫁入豪门的本事?
我说我想睡觉,然后就进了他的卧室。发现床头有一包拆了的烟,便抽出一支,点燃。
林跃走进来的时候,我的烟还未灭,他的脸色变了,我知道他不满意我抽烟。
“我长得不好看,我脾气不好,我没有口德,我还喜欢揍人,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两次,我贪钱,我吸烟。”我走到他身旁,抬起眼望着他,泪眼汪汪地说,“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林跃看了我很久,直到相信我是真诚的,才抱我入怀,说:“我喜欢这样的你很久了,只是,不包括你抽烟。”
我在他怀里乐,小样,被我诱惑了吧,难道你不知道姐抽烟的样子是最销魂的吗?
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是老妈。
“是,我马上回来。”我还没等老妈开口,已先发制人了。随即把林跃推出去,换上衣服,一边梳头,一边找发夹,猛然发现,我怎么掉这么多头发啊?
我的心一沉,一种不祥的预兆迎面袭来,我忐忑不安地走出房间,跟林跃说要马上赶回家,并且坚决不让他送,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他家。之后,便直接冲进我家楼下的那间诊所,等超级无敌大帅哥“多特黄”的召见。
说起这个多特黄,真是我们街市的童话啊。五年前开了这家诊所,虽然里面的设备和医院没得比,但重要的一点是,收费被医院甩了好几条街。刚开始因为里面的医生大多是年轻人,所以光顾的人不多,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直到把楼上吴大爷的老毛病鼻炎轻松治好了后,声名大噪,客似云来。
当然,对于这么年轻就有实力开诊所的人来说,我想家庭的支持,是毋庸置疑的。
终于等到护士叫我的名字,我愁啊愁,愁进了多特黄的诊室。
“怎么,又开证明?”对于我,多特黄已经很熟悉了。以前念书的时候每次那个啥来的时候,我就会装肚子痛,痛得不行,然后去他那里开医生证明,好名正言顺地逃课。最初他是不肯帮我开的,虽然我扭曲的面孔很有说服力,可是医生总有他的观察方法,他一口咬定我是装的,他说他是有职业道德的,他还说他是白衣天使,我没等他说完,就准备在他面前脱裤子。
“你想怎样?”多特黄汗了。
“你是不是要检查?”我贼笑。
最后,用他的话说,他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还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不过当我不用医生证明也可以逃课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他那里的常客,原因是我妈的胃病,一定要他开的药才镇得住。
“黄医生,你看我会不会那个啥了?”我把掉的头发伸到他面前,一脸的忧伤。
“什么那个啥?怀孕?”多特黄不明白。
“怀孕会掉头发吗?”我怒了,“我以前一直不掉头发的,今天梳头发现居然掉了三根,你说,我会不会是得绝症了?”
多特黄一副好笑的神情望着我:“掉了三根啊?怎么会掉这么多啊?你最近都在想些啥啊?”
“男人。”我诚实地回答。是啊,张昊啊,林跃啊,由不得我不想。
多特黄明显愣住了,然后例行公事般给我量了血压和体温,说:“有点低血压,体温还正常,应该没有那个啥!”
“那个啥,那个啥是这样检查的吗?”我有所怀疑。
“是的。”他认真地回答,又问我,“有男朋友吗?”
“啊?”这回轮到我木了,这关男朋友什么事?“有。”不过我还是老实地问答,因为在医生面前,你的隐瞒将会为日后所有的争执埋下伏笔。
他用笔记下,抬头望了望我,又问:“在一起了?”
“啊?”我仔细思考他的话,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当然在一起啊,难道还南极和北极?
我回他:“哦,在一起了。”
“多久了?”
“没多久。”
“处得好吗?”
“刚开始是不算太好,不过希望今天后或者是明天会有所改善吧。”我说的是实话,今天才算正式挑明关系,不过牵手约会逛街吃饭之类的恋爱必做之事应该是从明天开始。
多特黄眼镜已经掉鼻梁上了,他重新扶正,认真记录着。然后给我开了点药,我就问他要水,准备吃。
“饭后吃!”多特黄很慎重地叮嘱我。
“我真的没那个啥吗?”走到门口,我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回头问。
“真的没有!”多特黄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这才安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