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流氓走后,我才意识到追求生存的艰难,依然是那个四向无异的十字路口,偶尔有汽车飞速掠过。
现在我全身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中刀的那个胳膊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一点儿知觉都没有。我从上衣上撕下一条布来,缠在胳臂上,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忽然笑了,自己竟然还能站起来。我踉跄着走到人行道上,掏出手机准备赶紧打电话求救。
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我的手机屏幕已经摔坏,而我的电话号码全部记在里面。用手机的人都知道,平时打熟悉的电话很少直接拨号,而是调出号码直接打。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心理问题。既然手机里存着电话号码,大脑就不用存了。正如我们读书时被老师强迫做的笔记,既然是笔记笔记,顾名思义,让笔记住就可以了,心就不用记了,结果适得其反。
言归正传,我是想说明,我能记得很清楚的电话号码真是寥寥无几,除了我的,王静的,就剩110和120了,我琢磨着拨个120,又想想还是算了,这狼狈的样子给大伙知道了,丢不起那人。
我想着抬头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向前踉跄着走了几步席地坐下,坐在那里没几分钟,整个人就感觉在下坠,一点儿也控制不住,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接着眼前一黑,就过去了。
我好像被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其实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曾经无数次来过这个世界。
四下荒芜,阴森森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漫天飘飞着塑料袋,纸片,甚至有肮脏的内裤,冥冥中仿佛还有一群野狗在后面追我。前头有一列火车正发疯般地飞驰,我深信唯有这列火车可以救我离开这里,每次我都拼命的想追到火车,但我的腿怎么也不听使唤,沉重的仿佛灌铅……
这个梦我做过无数次,但每次都到这里,然后我就一头臭汗,一声怪叫地惊醒。但今天我没醒过来。
我看见一个人,她很美丽,穿着浅蓝色的七分牛仔裤,一双小巧的凉鞋,性感的脚指头告诉我,她是专专。专专很着急的样子,问我电话号码。而我却莫名其妙地上了那辆火车,我想跳下来,我想抱住她,我想挣扎叫喊,但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