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男人等于不是男人(3)

房毒 作者:杨家易


 

夏天最正点的夜晚,天高月明,凉风徐徐。简直太适合调情,太适合出轨了。我想着一阵心酸。

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把100块钱拍在仪表台上,说一直朝西开,把钱花光为止。估计司机头回见我这种傻子,差点儿就要教导我赚钱多不容易,这么糟蹋整个一畜生什么的。我看出了势头,赶忙把那100块钱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睛跟着也晃了晃,然后车就朝西飞驰而去。

掏心窝子说,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这些年光是奔钱,奔模范丈夫了,无缘三教九流,更无缘野花香草,无聊了自然也就无处可去。我现在只是想逃离这个所谓的家,其实叫“家”还有些牵强,毕竟没结婚,不吵架就觉得他是个避风窝,吵架了就干脆把它想成小姐的包厢,并且对幻想中的下一个包厢蠢蠢欲动。

这也是迫不得已,使劲往堕落、颓废、恶心想,心里就会觉得稍有平衡。我始终也不敢想象王静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怕自己痛苦,怕自己承受不住。

不得不承认,王静她这两年比我有主意,她通过三寸不烂之舌,把我由一个情场诗人教化成了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男人,不沾“花草”,蚊子甚至也不惹,只围着她团团转。说的不好听点,我整个就一奶妈。但在我看来,我活的太好了。曾经,甚至我昨天还在朋友面前大言不惭地叙述一个好男人活得多么痛快。

这是一种真实的感觉,只要王静对我哪怕好一点点,我都会觉得幸福。在这样一个冷酷的世界上,我总能感觉到自己有幸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这时候手机响了,手机屏幕虽然坏了,但我大体能猜出是王静的电话。我呵呵笑着把手机按断,心里一下舒坦了好多。心想你个X,你不回家,老子还不回家呢!谁怕谁!我知道她还会打过来,不出所料,手机马上又响了起来,我依然毫不犹豫的给她断了。

出租车司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瞟我,大概以为我在发什么暗号,要抢劫他。他吓的说什么也不走了,100块钱只用了30块就已经到了郊区,我骂了几句,那个司机没还话,把那张百元大钞塞在我的手里,央求着要我下车。

下了车第三个电话又来了,这次没断掉,接了。我正要洋洋得意地开口说话,一个粗鲁的声音冲着我的耳朵喊,“我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一听,这不是刘大力吗?对!就是刘大力。

“你奶奶的,半夜三更的你找死啊!有屁快放!”

“有个妞,呵呵,呵呵呵呵!”

“好事!找个宾馆!”

“问题就在这里,刚从东海带出来的,人家说什么不安全,非要找个私人地点!”我一听刘大力这么讲,立马知道他是在打我平阳路上那套房子的主意。那套房子是我爹为我和王静准备的。结婚必须有个房子也是情理之中,眼下,没有房子的男人,只会出去打食,那和猴子有什么区别?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嫁给一只猴子吧?我爹是个地道的农村人,这套两居室的房子几乎花尽了他一生的积蓄。想到这里我又火了,王静这狗娘的竟然嫌小,说才50多平米。

她嫌小也就没搬过去,我有个朋友没地方住,在那房子里住过两个月,添置了些基本设施。朋友搬走后,那房子一直空着。后来经常废物利用,逢上大伙聚会,有亲戚同学来,都去那里折腾。之前像刘大力朱坚这号人都有那里的钥匙,并且这些人均很猖狂,有了女人就往那里带。我也不好说话,只好当没看见。前不久父亲进城一次,住在那套房子里,结果一夜下来,有3个女人打电话找朱坚,可把老头子折腾坏了,第二天说什么也要走。我看出父亲非常失望和不满,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把几个朋友的钥匙全收了回来,并且告诉那些人以后别指望再到那里玩了。

我冲那边的刘大力骂,“找个公园长椅子得了!”

心平静了,但城市依然喧嚣,路上的车开得都很快,刺眼的白光打得眼底有些发雾,头也晕晕的。

不管我怎么想,总是觉得心里堵的不行。

路口的交通灯已经变成黄色,我看着四向无异的公路,一个人站在路口,心里有点儿发毛。想不出来到底要去哪儿,或者我可以回自己平阳路的房子,顺便从平阳路口带个小姐,可是我没带钥匙。或者我应该给家打个电话,看王静回家了吗?

正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头皮一紧,条件反射回头一看,是个民工样子的人,个子很高,那一瞬间我恰好看见他那一嘴可怕的碎牙。

“大哥!借个火!”

如果换在平时,我肯定会客气地给他点上,但今天不行,我很不客气地说:“没有!”

“喔唷!”民工把手里的打火机点燃。

我的目光木然地被光亮吸引住,看见那小小的火苗在微风中跳着优美的舞,我顿时明白了,他显然有点儿来头。这个城市曾一度被外地民工搞得沸沸扬扬,今天杀人,明天抢劫,后天又强奸,而且受害者都是清一色的大学生。得意者除了民工,还有当地晚报,他们也靠这个发财。

可惜今天这个民工碰上了我,碰上了现在的我。

我变守为攻,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照他腰眼上狠狠就是一脚,嘴上也念念有词,“老子和你玩。”

他叫了一声,手捂着腰后退了好几步,“你妈个×的!找死啊?”

没等他说完,我拳头已经上去了,在他眼睛上来了一个茄子,打得这厮晕头转向“扑通”倒在地上。这时候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上去一气拳打脚踢,嘴上骂着,“你妈的,老子比你还痒痒呢!你妈的……”

当然,后来证明我因为这句话没少吃苦头。

我打的同时是清醒的,我知道这帮人渣一定不会跟你空手空拳打架,他们撞上我这种不怕死的,一般都会用点家伙。果然他手上有匕首,向我一气乱捅,真把我吓到半死,要不是念大学那会儿加入了武协,指不住真就死这畜生手里了。

这畜生胜利了,是凭借另外一个手段,他有帮凶。这个帮凶属于那种猛人,扯开嗓子,嚎着冲了过来,并想一刀捅死我,我躲闪及时,才免于一死,但还是让他捅到了胳膊。

这中滋味是我平生没有感觉过的,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但当时我没有屈服,别说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捅进自己的肉里了,即便是你的小手捅进我的心脏里也不怕。我用手捂,没捂住,滚烫黏稠的液体浸入了手指间,它被天色染成了黑夜的颜色。

那两个家伙乘机对我一气暴打,刚才那厮嘴上还骂,“你不是痒痒吗……你不是痒痒吗……”

想象一下,现在人家多牛气!我做好了被这样打死的准备,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这俩家伙估计头回出来混,见我缩成一团,死一般的不动,就罢手了。一个家伙把指头放在我的鼻孔上试气,结果我屏上了,吓了他一跳。另一个骂了他几句,然后飞快的把我身上仅有的300块钱搜出来,然后笑了,“狗娘娘的,原来你也是一穷鬼!”   

我听了这话,一阵心酸,想想自打跟王静好上后,就他妈的没怎么往兜里带钱,觉得带上了就要花,一心想攒点钱给王静弄个大房子。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