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成海和我要100块钱,我也没问干什么用,就给了他,结果这小子扭头就往外头走。
父亲问他,“你去干吗?”
成海说:“上厕所,家里的厕所用不惯。”
父亲把他放出去,他就没影儿了,快12点了也没回来,全家人急得团团转,这小子能去哪儿呢?在这个城市里,他只认识我、王静还有王静的弟弟王凯,难道他去找王凯了?
王静把我拉到卧室里,说:“成海会不会是去找女同学了?”
这小子打扮的油头粉面,是有这种嫌疑。但他不认识这个城市的女孩呀,我有些想不明白。
“我敢打保票,他是去和女孩子们玩了!我们不如编个瞎话,让你爷爷和你爹放心!”
我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这深更半夜也没办法去找,只好这样。
瞎话是王静编的,但她不去说,非让我去说,可见王静聪明绝顶。我先和王静演戏,用手机拨响家里电话,然后假装和成海说话,故意让父亲和爷爷听见。然后赶紧再挂断,跑过去和父亲说:“您别担心了,成海他在一个朋友那儿!刚才他打来了电话。”
“朋友?”父亲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这里有他的朋友吗?”
“新人类!他们的事儿咱有时候确实搞不太清楚,现在的学生,有网友、笔友、话友……床……等等多了去了!”我说着感觉舒服,差点儿编出一个床友来,当时我起了一身鄂鱼皮疙瘩。
父亲不喜欢听这些,他打断我的话,“别说了,你去睡吧!”
“那您也睡吧!别等了,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父亲没理会我,而是点了一支烟。
爷爷是心宽人,早就睡着了。爷爷不像父亲的父亲,倒像父亲的兄弟,当然这是一种保守的说法,我觉得爷爷简直就是父亲的孩子,我的想法有些荒唐,荒唐的不但不能讲,想想都觉得会遭天打雷劈。
为了识破成海这小子,我天一亮就去路口等他。果不其然,他搂着一个小妹妹走了过来,他没想到我会在这儿等他,走到我面前才看见我,吓得这小子一下没了主意,赶紧松开女孩,嬉皮笑脸地说:“哥!你……你在这儿干吗?”
我当时没发火,为什么呢?我正在观察成海带的这小妞,她穿着浅色的牛仔裤,红色小凉鞋,那鞋的样子有点儿童鞋的感觉,却很性感,脚白净而修长。
我说:“你说呢?”
“你……你在等我?”
“没!我在等个朋友,你回去吧!”我转念一想,不能让成海难堪。
成海半信半疑,看了我老半天,才磨蹭着走了。
看着女孩的背影,我想,我怎么就没玩过那么嫩的呢!真是白活了。
成海在家门口等我。
“哥啊,你可千万别告诉爹我有女朋友!”
“喔唷!你不打自招了!”我一拍成海,“怕了?”
“怕倒也不是,就是老爹要是知道我昨天晚上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他肯定要发火,我见不得他发火了,一发我就想哭!”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咱爹他有病!”
“有病?”我心说你个小王八羔子想咒死你老子是不,“你小子别胡说八道啊!”
“我没胡说八道,你都几年没好好在家呆过了,你当然不了解他的情况了,他现在是一来气,就头晕,有一回还昏过去了!”成海说到这里,仿佛觉得骂到我了似的,赶紧改口,“哥啊,我知道你比我了解老爹,但他确实不能生气!”
在我印象中,父亲身体一直很好,虽然年过半百,但他身体很壮实,在老家,他是有名的壮劳力。但人毕竟是肉长的,且不说岁数不饶人,光说病这玩意儿,是不分你强弱、大小、有钱没钱的!于是我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骗你!”
“那没看过医生?”
“看过!村里的医生说是营养不良!让爹增加营养!娘给买了一只奶羊!可惜咱爹不喜欢羊奶的味道,刚开始不喝,娘就天天唠叨,说的爹不喝不行,就捏着鼻子喝!”成海说着一笑。
这时,我们已经进了屋子,恰好迎面碰上父亲,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上来朝成海就是几个耳光,打得成海晕头转向,倒退了几步,退出了房间。
我赶紧把父亲抱住,父亲是看上去强壮,抱在怀里,我才感觉到他很消瘦,瘦得只剩下了骨头,不过力气倒大着呢,我甚至有点儿抱不住他,他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毛长严了!学会夜不归宿了!”
我说:“爹,您别生气,成海的确是去一个朋友家了,晚了没车,就没回来!”
父亲顺藤摸瓜,连骂带问,“什么朋友,你这里怎么可能有朋友?说!到底去哪儿了?”
成海吓坏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他……同学,转学的!您别生气,成海都这么大人了,您给他点面子!”说实话,我们家的家教那真是没的说,我现在都这快30的人了,还有点儿怕父亲。所以我也不敢胡说八道,生怕他一不高兴,朝我一记耳光。
成海一听我的故事不错,赶紧可怜巴巴地说:“爹,是我不对!不过真是去一个同学家!我没干别的事儿!”
看父亲的样子,还不准备完,要好好审问审问成海。
王静跑过来说:“伯,您别生气,瞧瞧成海的脸蛋都红了!”
王静一说话,就这么简单的一句,父亲就软了。
一物降一物,老汉降豆腐。
当时,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