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来得如此苦涩，不值得庆祝。前两天悲观时，艾雪真以为自己能沦落到过不下去，现在一看，杞人忧天，天无绝人之路。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察觉到周元变了脸色，自顾说：“你不用担心，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有我的工资，我们也不怕了。我想好了，等拿到钱，先租一个房子。这附近有便宜的合租房，一个月600，我们就不用和李进挤在一起了。”

周元闷声说：“你的钱，你自己花。”

艾雪咬着嘴唇，歪着头看周元。一腔热血熄灭了，还打算吃点好的庆祝一下，现在全没了心思。

“你什么意思啊？”

“我是男人，不能花你的钱。”当然，他不能养活她，已经够难堪了，还要她来改善居住环境，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

“我是你女朋友。”

过了一会儿，周元突然冒出一句：“你们公司可挺大方。”

艾雪选择沉默。

5

周元无法忍受自己闲置在家，艾雪出外挣钱。整个晚上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把李进从2012般的梦境中晃醒过来。

“没事吧你？”李进抹去脑门上说不好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汗。睡眼依旧惺忪。

周元没心情含蓄，开门见山：“你们公司还缺人吗？”

李进在一家医药公司上班，已经升上了区域经理，按平时他无意间流露的信息来看，这家公司不是五百强也是全国知名企业，业务涉及广泛，从头疼脑热感冒脚气到伽马射线高压氧舱无所不包。公司发展前景良好，待遇优厚，最难得的是他深受老总喜爱，算是能说得上话的高级管理层。

李进倒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啊？”

黑暗中周元的眼睛烁烁放光：“我想去你那儿上班，顺便也能跟你学点东西。”

“可你的专业不对口啊。我们都需要学医学药的最不济也得是医疗器械维修的。”李进把门封死。

“我也没办法了，没想到北京找工作这么不容易。”

“艾雪不是找到地方了吗？”

周元索性坐起来，有些事，不用说明白。

李进点点头，摸出一盒烟，就剩最后一根儿，他没客气，直接塞进嘴里：“可我这儿真不合适。专业这块就说不过去。”

“你也不是……”周元提醒，他俩是一个专业出来的。

“我是赶上了，再说，你不能跟我比。”

周元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比。

李进翻个身接着睡觉：“明天还得去见客户呢。你别太着急，我有时间帮你打听着。”

周元不抱希望的时候，李进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升龙广告公司在招业务员。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当业务员比当文案强，门槛又低，没什么要求。再说文案能赚几个钱，业务做好了，你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我没做过啊。”

“我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啊。我跟他们说了，你以前就是干业务的，有经验，有客户，跟原来的老板不愉快才跳槽。人家听了，马上答应让你过去试试。不过说好了，没有底薪，全靠提成，谈一笔拿一笔钱。”

周元有些担心：“能行吗？”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兄弟，我能帮你的有限，还是得靠自己。”

“我考虑一下吧。”在周元心里，现实和梦想又一次明火执仗地较量起来。他不想干业务，他有限的人生经验和认知范围中，跑业务的都是些没什么能耐的人才去做的事，靠的不是专业技能，而是超厚脸皮。在四平，别说大学生不会做，连中专生都不屑做，现在他居然到了跟初中生为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