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十万。”

周元瞪大眼睛，他知道李进赚了点钱，可没想到这么多。

“本来打算回家给老妈买套房子的。这下全没了。”李进懒得翻身，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周元陪着哀伤了一会儿，又暗自兴奋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不远的将来自己也拿着十万块衣锦还乡的样子，他当然不会去投资什么买卖，还是把钱放在身上踏实。马上他想到最实际的问题，李进没钱了，会不会让他们交房租？如果提起来，他该怎么说。搞得这两天没事他都不敢跟李进多说话，就怕他把这茬想起来。不是他不讲究，身上没钱，底气不足。

倒是艾雪主动提出：“要不咱把这月的房租交了吧？我这有点钱。”

李进听了，想了想说：“算了，你们刚来，手里能有几个钱？自己留着吧，回头有什么急用，身上没钱不灵。”

周元在这一刻把李进引为一生挚友，决定以后发达了，一定要与他同富贵。

没想到过了半分钟，李进闷声说：“你们用这钱找个房子吧，安洋要来了。”

周元愣着，李进补充了一句：“对不住了，哥们儿。”

周元苦笑，说：“没事，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总不能耽误你们团聚啊。”

李进翻过身，不再说话。

他们手里的钱不够租房子，周元无奈之下只好给周京山打了电话，撒谎说自己病了，需要用钱。周京山没有怀疑，马上答应汇钱过来。

8

培训课上周元因为手机响被郭涛记了一笔，现在他的分数在全部培训员工中排倒数第一。青果公司的培训使用百分倒扣制，末位淘汰，有点像电视剧《士兵突击》里袁朗干的那一手，起码在招人恨的程度上基本一致。

郭涛鼓着金鱼眼使劲瞪出袁朗的感觉，盯着周元说：“别以为过了面试关，每天来国展上班，就算是青果的一员了。我再重复一遍，培训结束后，分数最低的三个人，不予录用。到时候你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周元立时觉得自己的一只脚已经站在青果门外了。手机又响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接听。电话是房屋中介打来的，老板娘尖着嗓子嚷：“怎么不接电话啊，你知道给你找间房子多不容易吗？又要便宜，又不能给押金，又得一个月一交租，要不是看你们小孩不容易，我才不接你的活呢。你赶紧过来，晚了就没了！”

周元硬着头皮找郭涛请假，郭涛没难为他，大笔一挥之后说：“小子，好自为之啊。”

请假要扣五分，周元的最末一名当定了。

现在周元的两只脚都在青果门外了，他回头看一眼，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老板娘把周元领到房子中，倒是真便宜，月租六百，清水房无押金，可以两个月一交。资金方面比较符合周元的要求。可是清水房怎么住啊？一股子刺鼻味道不说，连张最基本的单人床都没有。胳膊不小心蹭到墙，一袖子白灰。

周元有了主意，白灰就白灰，能住人能睡觉就行：“让房东给预备张床吧，还有桌子。”

老板娘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人家要是有床有桌子，能这么便宜？你就别挑了，自己去二手市场买一张，花不了几个钱。”

“可是租房子都有床。”

“你爱租不租，收你点中介费不够折腾的。你最好赶紧定下来，我可没时间跟你耗。”老板娘捂着鼻子出去了。

周元征求艾雪的意见。这是他们两人的家，她的意见起到决定性作用。

艾雪说什么也不同意：“不行，太远了，你看看那窗子外面都是菜地了，上班怎么办？再说屋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住啊？我们再自己置办东西，不合适。你爸不是给你汇了三千吗，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