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吧。”她打不起精神,“我今天还有事。”
周元带着困惑回到位置,抬眼看见李进朝他意味深长地笑。
“怎么了?”他在MSN上问。
“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公司可能要散伙。”李进轻描淡写地打下这个霹雳消息。
周元傻眼,顾不上还有其他人,张嘴问:“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射过来,表达同一个意思,全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李进索性打开天窗:“总公司那边出问题了,老板要撤资,舍卒保车。我们这拨人就是卒,明白了吗?”
他不信,这世界太多谣言:“真的假的?”
“谁知道啊,都这么说。”李进看着崔丹妮办公室的方向,问,“她刚才没跟你透露点什么?”
“没有。”周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本以为这次工作会顺利些,找到一个有发展的企业,有一个能带他进步的上司。
崔丹妮像是听到了外面的议论,走出来,眼神依旧凌厉,四处扫射一圈,把四处乱起的流言压制下去。
“你们要么好好工作,要么现在给我滚蛋!”她冷冰冰地说,然后又是咣的一声,房门继续紧闭。
周元没心思工作,继续在MSN上刨根问底:“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我们以后怎么办?节目呢,还做不做了?”
李进:“我怎么知道。都是道听途说,不过看样子八成是真的。咱这回又是白忙了。你还行,好歹还拿着五千块。”
“要不我们去问问她?看看她什么意思……”
“算了吧,她能说实话吗?不怕马上树倒猢狲散?你真以为她跟咱们是一伙的?就是互相利用。没有用处了,就得滚蛋。”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过一天算一天。你也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周元没法乐观,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下期房租,没有工作,手停口停,交不上房租,睡马路?
他硬着头皮去敲崔丹妮的门,身后是一片或同病相怜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什么事?”
“我听说公司要结束。”周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不会是真的吧?外面同事都在议论,其实我想你应该跟大家解释一下,不然人心散了,没办法工作。”
“解释什么?”崔丹妮苦笑,她理解周元的担忧,当一个人的生存跟工作紧密相连的时候,才会把公司的存亡看得如此重要,“其实我没打算告诉你。既然你来问,我只能说,是,公司在准备结业。”
“那你怎么办?”她付出的最多,一旦散伙,损失也是最大。
崔丹妮苦笑:“我?再换一家公司,能怎么样?打工的还怕换工作吗?你现在还年轻,经历得少,以后就知道了。”
“我们呢?”
她试图减轻他的压力:“你也别担心,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会带你一起去。你不错,真的,小伙子人老实,还肯学,跟我以前挺像的……”
他还没转过弯来:“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发展得很好吗?”
“我们是不错,可惜总部那边有麻烦。”
“不能跟那边说说,我们明年一定赢利,这样的话对总部也有帮助。”
她笑了,被他的天真逗笑了:“你以为公司是我的,我说什么人家都信?总部自然有他们的打算。也许过了这一段,环境好一点,再到北京来开疆扩土也说不定。”
“那我们的节目呢,这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是,我也觉得有些可惜,特别是那么多资源都已经为我们所用,但我只能说,很遗憾。”
“你怎么跟路广德他们说?”
“很遗憾。”
周元知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崔丹妮既然能连着说出几个遗憾来,证明这个遗憾已经弥补不了了。
“这样,我给你几天假,正好你的女朋友还病着,你在家好好照顾她。别上火,兴许过两天那边改主意了呢?现在的事谁也说不好会怎样,没必要太往心里去。”
“会吗?”
崔丹妮无奈了,如果每句随口说的安慰的话都被如此追问,这世界上保证没人再说谎。
周元站了一会儿,闷声说:“你最好还是跟外面的同事说一下,他们也不容易,这样猜来猜去的,挺折磨人。”
周元回到家,艾雪去上班了。抱病坚持工作,也是一种幸福。他收拾一遍屋子,看到以前买的报纸,上面画的乱起八糟的招聘广告,难道还要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