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跟客户谈点事。”李进整理好衣领，走出来，“感觉怎么样？”

“不错，有点时尚青年玉树临风的意思。”

“那是，不看看咱什么底版。不过你能不能先说一下，这是干吗？”

“不干吗，一会儿有人问，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没意见吧？”

“嗬，有前仇旧恨啊？让我顶雷？别回头人家找我算账。”

“说什么呢，干不干吧？”

“路小姐吩咐的，是我的荣幸。”

这种晚宴已成为京城小青年趋之若鹜的最新潮流，不光大小明星回来捧场，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个艺术节时尚圈的真神，李进进了门，目不暇接的同时，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这才是他大老远跑北京的目的。

这才是！

路文把他引荐给某刊物的总编，挺年轻的男人，戴黑框眼镜，牙齿雪白。

李进在路文耳边悄悄说：“就这位啊？”

路文默认，心里紧张盘算着给李进做的简历是否还有漏洞。

“我男朋友，刚从美国回来。”想说法国来着，想起总编会法语，万一弄出一句半句容易露馅，“学建筑的。最喜欢旅游，没事就爱拉着我往外跑。都快看遍了吧？”这句是问李进的，李进默契地点头微笑，假装淡定矜持。

“你知道，我最讨厌男人搞文了，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路文用了最恶毒的结束语，彻底否定总编的存在价值。说完挽着李进的胳膊扬长而去。

李进看着总编孤独地站着，有点兔死狐悲：“他怎么你了？”

“就凭他？他倒想……原先追我朋友来着，后来又招我。拿我当什么了？找灭！”

李进回头看看，总编被灭得彻底，缩在角落，没活气了。

“对了，你出来安洋知道吗？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借用人家男人，总得打声招呼。”

“不用。”

“你们没事吧？”

“她认识了新朋友，你不知道？”

路文大吃一惊：“不会吧。她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李进苦笑：“我也希望是误会……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能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路文崇拜地看着李进，眼神里添加了一丝怜惜。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不光有责任感，有担当，还有牺牲精神！如果真的是安洋不知道珍惜，她也太傻了。

12

周元应聘到海天建筑做文案，这次求职顺利还是托了奥运会结束的福，各处重整旗鼓，建筑装饰公司遍地开花普遍缺人。海天的主打业务是内饰装潢，针对私人客户，说白了就是给先富裕起来的那拨人装修房子。

文案的工作不难，主要是以宣传册和画册的配图文字为主，有时候帮忙做下接待。公司虽小，老板却深谙人才第一的道理，待遇不错，除工资外，还提供一天两餐，加班有补助，服务超过一年，可以享受年假，涨薪等。艾雪给了四个字评价，因祸得福。周元想的是稳定做下去，三个月后可以换个好点的环境。不为自己，也为了对艾雪的承诺。

其实盒子里住久了，他发现几点好处，第一是不用收拾，地面空间有限，没有落灰的余地，其他东西堆在一起，从地面直接天花板，用不着整理。第二是不用做饭，以前艾雪下了班买菜回来，在小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油盐酱醋一样不能少，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现在都在外面解决，多以面条为主，一个月下来居然比在家做还划算。第三是能增进感情，就这么大点地方，隔墙还有耳，不得不紧挨在一起，吵架也要压低音量控制情绪，宛若甜言蜜语，感情与日俱增。

亲密了，自然要说些心底最真实的话，艾雪窝在周元怀里，准备开口：“我想辞职了。”

周元心里一惊，他们似乎不适合折腾，特别是刚刚稳定了一点，可也要问：“为什么？”

“不开心。太累。”她想起林文星咄咄逼人的目光，心里发了颤。她怕他，每天上班都盼着能听到他出门的消息，可惜常常失望。他给她发短信，说还在等她的答案。她无奈，又不好直接拒绝，回说我和男朋友很好，谢谢你的垂爱之类。他没再说什么，好整以暇地等着，笃定她会分手似的。有时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挂在脸上，怕他看见。这样的日子很难熬。

他明白了一点儿，不再追问，提出一个要求：“再忍耐些日子，可以吗？”

艾雪使劲点头，头埋在他胸前，清新的洗发水味道冲进他的鼻孔。外面已是深秋，落叶金黄，铺满地，该是收获的时候，既然万物皆有灵，他们早晚也会有收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