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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亮剑金融江湖(7)

让世界为你打工 作者:李娟


 

克拉伦斯·琼斯,波士顿大学法学系毕业。这位黑人小伙子的简历上有着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马丁·路德·金的法律和经济事务顾问,著名演讲稿《I Have a Dream》的起草人。

然而实事求是地说,只会耍笔杆子在华尔街是混不开的,况且直到20世纪60年代,黑人在华尔街还是只能担任跑龙套的小角色,根本无法在经纪公司谋职。在那个时代唯一一家黑人拥有的经纪公司,居然因为备受歧视而租不到办公地点,最后无奈地放弃了辛苦弄来的交易席位。但是,琼斯可不是个只会耍笔杆子的文学愤青,他感到在美国庞大的黑人人口中蕴藏着巨大商机,只是被那些大公司有选择性地忽略了。于是他成立了一家服务于黑人中产阶级的保险公司,并请求CBW为他筹集资金(因为琼斯听说犹太人公司比较好打交道)。

出于同属华尔街三等公民的阶级情谊,桑迪他们不仅全力筹集资金,两年后还直接买下了琼斯的公司,并把琼斯吸收进了CBW,使其成为了公司的副总裁。在CBW,琼斯肆无忌惮地发挥着自己的才华,并在这群犹太兄弟中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就这样,他成了非洲裔美国人中在华尔街经纪公司中担任重要职位的第一人。

除了黑人之外,妇女在华尔街也备受歧视。诸位不要被西方人表面上的绅士风度迷惑了,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女子出来工作,一般被认为不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是恨嫁恨到骨头里,华尔街在这一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经纪公司任职的女性,一般被称为“星期五小姐(Girl Friday)”,主要负责订盒饭、订酒店等杂活,收入低、地位低,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玛丽·麦克德莫特,天主教女子学校毕业。她不顾父亲的反对,到CBW公司担任了“Girl Friday”。在这个烟雾缭绕、四处都是男人粗俗俚语的世界里,聪明乖巧、充满活力的她非常引人注目。每天,她都干劲十足地忙里忙外,不遗余力地为男性同事们提供帮助和支持。每当新人加入的时候,她都善意地向对方介绍:“阿瑟·卡特是公司一把手,每天必训哭一个秘书;罗杰·伯林德想去百老汇写歌,我们都说他入错了行;阿瑟·利维特为人谦和,大家都喜欢他,包括我在内,呵呵;至于桑迪·韦尔,他整天都在那看资料,你跳上桌子脱光衣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本来,玛丽作为“Girl Friday”,是从不参与业务的研究与拓展的。然而有一次,她无意中旁听了一次桑迪他们关于投资理念的讨论。她觉得同事们个个才华横溢,提出的观点非常有见地,但是……

“大家说得都很好,但是外行人很难听懂,你们就不能用更通俗一点的语言表述观点吗?”

听了玛丽的这一席话,桑迪、卡特、罗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提出了如此有建设性的意见,那么这项工作无疑落到了玛丽的肩上。自那以后,玛丽每天多了一项工作——快速记下分析师们说的话,然后回到办公室用简单而精确的词汇予以阐释。玛丽此举,开辟了女性就职于华尔街的新途径,后来许多公司都专门雇人来做这项工作,并给这些人取了个名字,叫做“分析报告编辑”,当然了,这个队伍中绝大部分都是女性。

除了以上这两个人,CBW还雇用了从装饰工人改行当分析师的爱德华·奈特,还有为公司培养了一大批分析师的卡尔·弗雷德里克等。在新雇员的名单中,还有个叫马歇尔·科根的人,他才是这一阶段公司引援的最大收获。

马歇尔·科根,波士顿人,哈佛商学院高材生,身材敦实,精力旺盛,做过汽车推销员,还和富达的内德·约翰逊等好几位投资经理是好朋友。但是,这个人性格有些怪异,经常摆出一副狂妄的姿态,无论面对谁都喜欢傲慢地高谈阔论。华尔街老牌公司的主管们对待这种人只用一个办法——干净利落地PASS掉,然而这位仁兄显然不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在来到CBW面试时还是之前那副老样子。

“如果他做的能有他说的一半好,他就是个奇才。”卡特如此下定论。

事实证明,马歇尔绝对是个又练又说的好把式。凭借先前推销汽车的经验,他被任命为汽车行业的分析师。来到公司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公司将全部20 0股福特公司的股票卖掉,然后买入30 0股克莱斯勒的股票。就在桑迪他们还在担心此举让公司承担了过多额外风险的时候,大笔利润已经悄无声息地流入了公司的账户。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马歇尔对众人如是解释。

就在桑迪等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马歇尔已经重新投入了工作。他在办公桌上贴满了记录着重要信息的字条,以便在给客户打电话时用来参考。在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时,他会一口把铅笔咬成两段,然后指挥助理们立即分头行动。几个月后,他这种疯子一样的工作状态,让公司业务的质与量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时桑迪他们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工作狂人。一年之后,马歇尔也成了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在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加盟之后,卡特把他们分成了业务部和分析部两个部门。鉴于之前的成功经验,桑迪对分析部出具的研究报告非常重视,同时卡特和马歇尔向来很重视投行业务,因此也频频催促分析部尽快写出更多高质量的研究报告,以吸引众投行的眼球。在老板的催促下,分析部的员工们自然要开足马力、挑灯夜战。高质量的研究报告一时间层出不穷,着实让桑迪等人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凭借一贯深邃的思维和敏锐的观察力,桑迪发现当时市场上有一类股票颇受追捧——多样化经营的大企业。这类企业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轻松规避某一行业不景气带来的风险。因此,这一时期“兼并”成了各行各业的主旋律,而且行业跨度之大让人目瞪口呆,像什么造船厂收购电子元件商、电信企业收购保险公司,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和20世纪初的情形已经大为不同——那时如美国钢铁和通用汽车这样的大托拉斯,都是靠兼并同行业的小公司实现扩张的,但现在已经是20世纪60年代,新时期嘛,总该有个新面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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