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铳。”二郎三郎的眼前一亮。
堺以贸易城市而闻名。这里之所以能够成为,战国时期各路势力的必争之地。应该归功与铁铳制造术。堺在相邻的我孙子,拥有大批被称做“吹屋”的金属工业者。不远处的丹南,从中世以来,就以铸造而闻名。我孙子的“吹屋”后来逐渐发展成,铁铳的制造工厂。根来的铁铳制造大师,锻工芝迁清右卫门,也出生于堺。后来成为铁铳制造中心的近江的国友村(现在的长滨市)的技术也是从堺流传过去的。
本多弥八郎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二郎三郎。弥八郎搜集情报的本领,看来要比二郎三郎强很多。二郎三郎也对此由衷地大加赞叹。
“我要去堺。”二郎三郎从来都是这样无牵无挂,他立刻就决定要走。
“那也好。但你千万不能死。”
二郎三郎单纯地认为,弥八郎说这话是出于友情。他的鼻子一酸,为了不让弥八郎看见自己的眼泪,故意揉了揉眼睛。
“这种事,谁知道呀。”
“不行。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就赔大了。”
弥八郎有些不可理喻地执著。他用钉子般的目光,顽固地盯着二郎三郎的眼睛,继续紧逼道:“你发誓你绝不会死。”
二郎三郎被弥八郎的执著吓住了,这时他才发觉弥八郎说的话,好象并不是出自于友情。
“什么道理啊。”
“别管,我是有我的道理,但现在不能说。”弥八郎冷冰冰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我能不能回到主公那里去,全取决于你。”
怎么说话呢!二郎三郎有些不高兴了。那当然,不管是谁,如果有人面对面告诉你,他要利用你。那你也肯定会很无趣吧。而且,至于如何利用,他不告诉你。
“那你就好好祈祷吧。”
二郎三郎的语气里带着些戏弄的成分。原来你弥八郎是这么一个人,我总算明白了。你把这么难听的话,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口,毫无顾忌地就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那别人怎么能不生气。这件意外的小插曲,到此就打住了。弥八郎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并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弥八郎此人,从来就不考虑,怎样做才能给自己带来些好处。他只是就事论事地,指出了眼前最重要的事。 这次也不例外。他虽然自称,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再次回到家康身边。但弥八郎另有真意。他的心里永远在为家康做着打算。他确信,家康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影武者。
家康也和当时大多数大名一样,最大的敌人来自于自己的阵营。被世人称为“十六松平”的松平一族之间,也多有反目成仇的事。家康经历了长期的蛰伏之后,终于控制了整个三河地区。由此而生的龃龉和反目也与日俱增。有嫉妒者,有欲取而代之者。在家康的身边,刺客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
有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就是被部下阿部弥七郎从背后刺杀的。据说,十六松平之一的樱井松平,就是背后的黑幕。不仅如此,家康的父亲广忠,也是二十四岁时,年纪轻轻地就和他的父亲一样,被近臣岩松八弥杀害。父子二人的死因如出一辙。事不过三,德川家族的近臣们,为防范对家康的暗杀,而变得有些神经过敏,也是可以理解的。
防范暗杀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影武者。恐怕没有什么事比,有两个刺杀对象同时出现,能更让暗杀者感到困惑了。不只是暗杀行动会变得困难,而且刺客一旦开始疑神疑鬼,就会觉得难以下手。最后只能下决心把两个都杀掉。暗杀一个尚且困难,同时解决两个,就会更加艰难。所以,很多把自己的终身梦想都寄托在家康身上的,三河系的忠实家臣们,也都在拼命地为家康寻找影武者。但至今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