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概就是“公界”的形象。
二郎三郎对这座城市非常喜爱。堺的人们,处处都表现出自由和豁达。城的四周围着土墙和水濠,设有木门。城市雇佣了自己的军队。(二郎三郎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里的人们,对于其他战国大名的入侵,表现出要不惜以武力反抗到底的豪迈气概。
港口里总是停靠着巨大的中国船或葡萄牙船。城市里自由往来着中国人和西洋人。到处都洋溢着异国情调,充满了活力。也许是因为在堺生活久了,二郎三郎的心里也充满了对异邦的向往。想点什么办法,坐上那些西洋船,去看看吕宋、暹罗、柬埔寨。不,再远些,去葡萄牙、去伊斯坦布尔。黑尾鸥在不远处啼叫,二郎三郎在栈桥上席地而坐,脑子里装着那些遥远的航线,悠闲地打发着日子。
从永禄八年到十一年的四年间,二郎三郎一直过着这种平稳的生活。永禄九年,松永久秀在三好三巨头围攻之下,逃到了堺。三好三巨头率一万五千人马围困了堺。这时像二郎三郎这样的佣兵,也都被武装起来进入了阵地,决心一战。但最终,堺的民会出面调停,战争被避免了。这里面体现出了堺的实力。这种实力并不是指和一万五千之众的大军作战,以武力打败对方的实力。让三好三巨头顾忌的是,堺的富商们的财力,和这里武器制造业者们的能力。就算能够毁掉堺这座城市,但肯定无毁掉这里的武器制造技术。如果堺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么今后,这里的武器特别是铁铳的制造术,肯定只会被提供给自己的敌人。一支军队如果被停止供给优良的武器,那么等待它的命运,肯定只会是失败。可以说,是他们的这种恐惧保卫了堺的自由。
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年),织田信长挟足利益昭进京。迈出了他征服天下的第一步。这时,信长要求堺缴纳二万贯的军饷。也就是要堺向自己上税。堺拒绝了这个要求。据说,堺的民众为预防信长前来报复,新筑了箭楼,加深了水濠。在北方的出入口处遍撒铁菱,以加强防御。二郎三郎这些佣兵们当然也进入了战备状态。但这次信长却没有发兵。
但第二年永禄十二年的正月,三好三巨头以堺为根据地整兵备战。并把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围困于本方寺。信长大怒之下,派使者严词质问民会,为什么允许三巨头把堺作为根据地。威胁这次真的要踏平堺。民会屈服了,献上二万贯的军饷。并保证今后不再设佣兵之后,总算得以幸免。
二郎三郎失业了。
本多弥八郎正信此时正在越前的吉崎御坊。这里是越前一向宗的中心。弥八郎此人的才能并不在军事上。他不擅长进行现实中的战斗。这一点,在三河一向宗起义时已经暴露无疑。所以,他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位军师。但他在观察人,把握对方心理上的弱点,并通过这个弱点去操控对方这方面,是一位天才。弥八郎最擅长的领域是内政和外交。弥八郎现在正在吉崎御坊,扮演着他最擅长的角色。
此次的一向宗起义,一向宗一方进行了坚韧不拔的战斗。由此,人们会认为,一向宗门徒们团结得如同磐石一般。但实际并非如此。义军实际上是一个内斗不断,倾轧不绝的组织。相互间能够保持一致的只有两点,一是对佛陀的信仰,一是“不尊上”的精神。义军是一个由不同职业,但都同样拥有一颗自由之心的人们组成的集团。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调解各种的纠纷倾轧,正是弥八郎的看家本领。但正因为有这个看家本领,使弥八郎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这是大违他的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