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晚上问不出什么来，她马上就要大喝一顿了。”

“她正在做什么或者将来要做什么都没关系。”基尔斯比厉声说，“快带我去见她。”

那个女孩不高兴地上下打量他，然后给他们带路，走进那个黑色的裂口，上了楼梯。楼梯摇晃得厉害，卡尔顿真害怕楼梯会倒塌。在破烂的楼梯上费力向前的时候，他一直紧紧抓着同伴的胳膊。最后，他们在一个有亮光的门前停下来，女孩吹了声刺耳的口哨，门打开了。仍然跟在这个精灵般的向导后边，卡尔顿和侦探走了进去。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幅古怪的场景。一个狭小的方形房间，屋顶很低，糊天花板的纸已经发霉了，一条条垂下来；左边有一张矮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几乎赤裸、只裹了几片油乎乎的布条的女人。她好像生病了，因为她不停地左右摇头，偶尔还用嘶哑的嗓音唱一段歌。房子的中央有一张质地粗糙的牌桌，桌上的牛油烛淌着蜡泪，烛光勉强起着照明作用。他们看见一个方瓶子里装了一半杜松子酒，瓶子旁边是一个破了口的杯子。在这“欢宴”前坐着一个老女人，她的面前摊着一副纸牌，很显然，她刚才正在给那个开门的看起来像个恶棍的年轻人算命。年轻人站在那里，带着不甚友好的表情看着侦探。他穿了一件满是油污的、棕色的天鹅绒外套，补丁摞补丁，一顶黑色呢帽遮住眼睛。他的表情如此愤怒，一副要报复谁的架势。律师断定，他的终极命运正摆在监狱和绞刑架之间。

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个算命的人抬起头，用一只骨瘦如柴的手遮在眼前，好奇地看着来访者。卡尔顿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讨厌的干瘪的老太婆。事实上，她奇形怪状的丑陋确实值得大书特书。她的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皱纹，皱纹中间夹杂着很多灰尘。浓密的灰色眉毛皱在一起，眉毛下面横着两只具有穿透力的黑色眼睛，眼睛并没有因为她上了年纪而变得暗淡无光；鹰钩状的鼻子，就像某种猛禽的喙，薄薄的嘴唇里看不见一颗牙齿。她乱七八糟的白头发被一条油乎乎的黑丝带束在一起。说到她的下巴，卡尔顿看到它前后摆动，于是不自觉地想到了《麦克白》中的台词：

“你们应该是女人，可你们的胡子却使我不敢这么想。”

她是命运女神不错的代表。

他们走进来时，她邪恶地注视他们，问道：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要你的酒。”那个小孩带着精灵般的笑声大声喊道，并摇了摇乱蓬蓬的头。

“滚出去，你这个小崽子！”老太婆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并朝她挥了挥皮包骨的拳头，“否则我把你的心掏出来！”

“是的，她可以走了。”基尔斯比朝那个女孩点点头，“你也可以退下了。”他突然转向那个开门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