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声过去了,两个人齐齐吁了口气。
“希莉亚太太,”我牙关还没松开,“这事怎么能瞒得住?他要见到饭菜水平上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哦,我倒是没想到这点!或许我们该把鸡肉烧焦点。”
我侧脸看她,我可不想把鸡肉烧焦了。她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我一会儿就会找出答案。
我小心翼翼地把黑漆麻乎的鸡肉盛到盘里,它劈里啪啦地鼓爆着油泡儿,鸡股鸡腿一片焦黄。我抬头见希莉亚太太冲我微笑。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是,”她答道,泪花涌进眼眶,她抚弄着我的胳臂,“只是我太感激你能在这儿了。”
我从她手中抽回胳臂,“希莉亚太太,我该感激你才是。”
“我知道,”她看着这间漂亮体面的厨房,扁着嘴哽咽着,“我从没想到我能得到这一切。”
“嗯,你多幸运。”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我没再接茬,在那欢乐背后,她看着根本不快活。
那天晚上,我给艾碧莲打电话。
“西丽太太昨儿个在李弗特太太家,”艾碧莲说,“她问有谁知道你在哪儿做活。”
“老天,要被她知道我在那儿,准保会毁了这事。”我在她身上干的那桩大糗事过去两个礼拜了,我要在这会儿被炒了才称了她的心。
“劳力听到你寻着活计啥反应?”艾碧莲问。
“娘的,他在孩子们面前还趾高气昂得像只大花公鸡,尽在厨房里耀武扬威。”我哼了声,“就像他才是屋里头的顶梁柱,我在外头做活不过是消遣。可到了晚上,这头犍牛在床上都快哭了。”
艾碧莲乐得哈哈大笑,“劳力骄傲着呢。”
“唔,我得警惕着别被约翰先生逮着。”
“她没告诉你为啥要瞒着他?”
“她只是说想让他觉得她能拾掇家务,可那不是原因,她有事瞒着他。”
“这可真是天衣无缝,希莉亚太太没法告诉别人,不然就会传到约翰先生耳朵里。这么着,西丽太太也无处知道,你自个儿都没法张罗得比这更浑全了。”
“嗯。”我只应了一声,我不想显得忘恩负义,是艾碧莲帮我寻着这活儿,可我禁不住想我现在麻烦更大了,原先西丽太太,如今再加上个约翰先生。
“明尼,我有事想问你,”艾碧莲清了清嗓门,“你知道那个雯小姐吗?”
“那个高个子,总去李弗特太太家打桥牌的那个?”
“是她,你觉得她怎样?”
“我不清楚,和别的白人太太没啥区别。咋啦?她说我什么了?”
“不是说你,”艾碧莲说,“她只……那是前几个礼拜的事,我也不明白为啥老惦着这事,她问我想没想过要改变些事情。白人从来就不问……”
在这当口,劳力歪歪趔趔从卧室出来,叫我在他上夜班前把咖啡煮好。
“娘的,他醒了,”我说,“你得快点说。”
“没啥了,别放心上,没事。”艾碧莲说。
“还有呢,后来咋样了?那位小姐还说啥了?”
“就扯了些杂碎,没啥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