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我听见有人敲门。我看了看表:五点整。服务生再敲门时,我大声应道:“知道了,谢谢。”然后爬下床来,从小小的窗子望出去。整个天地依旧暗沉沉的,只有东方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
我到走廊一头的浴室洗了个澡,匆匆穿上衣服,跑下楼梯。餐厅已经开门了。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出来走动。我只吃了些水果,就匆匆出门去了。
一缕缕白雾飘过庄园,聚集在远方的草地上。鸟儿在枝头对唱。我走出“文生居”大门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地平线冒出头来。朝霞煞是好看!天际一抹桃红,顶头却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我爬上山丘,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五分钟。于是我席地坐下,背靠着一株大树的树身,望着头顶那一根根长满节瘤、有如蜘蛛网似的纠结在一起的树枝,不知不觉出了神。几分钟后,我听见有人沿着小径朝我走来。我以为是莎拉前来赴约,伸出脖子一望,不料却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陌生男子。他离开小径,朝我走来,一直走到我前面十英尺的地方才看见我,吓了一跳。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哦,你好!”他的招呼带着浓重的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口音。他穿着牛仔裤和远足靴,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健壮,有如运动员一般,但一头鬈发却显得稀疏。
我向他点点头。
“我不该突然走过来吓你一跳,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
他告诉我他名叫菲尔·史东。自我介绍后,我告诉他我在等一个朋友。
“你是这儿的研究人员吧?”我问道。
“不能算是,”他回答,“我替南加州大学工作。我们在秘鲁另一个省研究雨林被滥伐的问题。一有工夫,我就开车过来,休息几天。这儿的森林跟热带雨林完全不一样,我喜欢待在这儿。”
他望望四周:“你知道吗?这儿有些树的树龄都快五百岁了。这是一座真正的处女林,特别珍贵。林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保持完美的平衡:大树把阳光过滤,让底下生长的各种热带植物维持蓬勃的生机。雨林的植物也很古老,但生长的方式不同。雨林本质上是丛林。这座森林比较像美国这类温带国家的古老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