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妞妞被老徐一忽悠，聚精会神地看鱼。然后不解地看老徐。一看到老徐因为憋气而拉长的驴脸，妞妞瘪瘪嘴，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转过脸去，含混不清地冲着小雅喊：“妈妈，妈妈。”这时候，小雅停下正在抹口红的手，转身走了过来。小雅穿的高跟鞋。高跟鞋的声音很响。

“妞妞乖乖，妈妈来了。”小雅把嘴嘟成圆圆的、小小的。小雅的眼圈有些黑，目光有些暗淡。她眨了眨长长的假睫毛，看了老徐一眼：“哎，你去给孩子拿奶粉去，她饿了。”老徐本想说：“什么饿了，孩子是叫你吓得。”想了想，不说也罢，于是小跑着去厨房小柜子里取奶粉。快到厨房的时候，小雅的声音从后面追了过来：“哎，我说，孩子尿了。拿尿布来，听见没？”

老徐没有吭气。拿了奶粉拿尿布。一手奶粉一手尿布的返身回来。这时候，妞妞已经不哭了。在妈妈的怀里显得无比平静。眼角挂着泪水。

“拜托给孩子冲点奶。孩子饿了。”

实际在小雅说这话之前，老徐已经自动冲奶粉了。这是老徐的条件反射。冲的时候，老徐听到小雅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我可能最近出差多一点，时不时要常驻海南。公司在那边有一个新项目，派我过去。”

听了这话，老徐正在冲奶的手停了。老徐直起腰，看着小雅。小雅低头哄孩子，似乎无意间瞥了一眼老徐。看到老徐在注视自己，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快点儿，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管管呀。啊。”

“这不正冲着牛奶了么？”老徐说，“孩子这么小，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现在不也挺好么。”小雅说。

“好是好，看我上班都耽误了。”老徐说着，把奶瓶的盖子拧上，晃了晃，把奶粉晃匀。然后把奶瓶的边贴在自己嘴唇上，试了试温度。有点热，于是，老徐又打开奶瓶，倒出一些牛奶。加了点凉开水。

“哦。你光顾你自己。你上班耽误了就不行，我要是看孩子我的工作不也耽误了？我工作耽误就可以？你这叫什么逻辑，不讲理。”

妞妞在小雅怀里又要哭。小雅连忙接了句：“你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在家这么凶干什么，有本事去单位凶去！”

小雅的话有些伤人。按老徐以往的性格，小雅这么说，老徐早就火了。但是老徐想了想，没吭气。老徐过去，把孩子的奶瓶递到小雅手里。这时候，老徐看到妞妞正眨着大眼睛看自己，老徐对她做了个鬼脸，于是妞妞开心地咯咯笑了。老徐看着妞妞的灿烂笑容，内心感到一种幸福的感觉。

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小雅接到了一个手机。当时妞妞正给老徐抱着，和老徐一起在窗前看北京的夕阳。西方天空残阳如血，远处的高楼黑黑的剪影顶端，鸽群黑黑的影子划着弧线掠过。然后，返回，没入高楼的黑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