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着用吧!分这么清干甚咧?”我推辞。
“拿上,亲兄弟明算账,你去买个白面烧饼解解馋,俺在路上吃了不少冰傀儡,这会儿甚也不想吃呀!俺就想睡!”说完,躺下就要睡。
“等等!有件事我要问你!”我说。
“甚事?”他问。
第三十九章
我把大妖明硬拽起来,脸一红说道:“你说你以前来过这儿,知不知道供销社在哪?”我问。
“出大门不远就是,干甚咧?”他问。
“来时没给兰花打招呼,咱这一走,说不定啥时候回来,我想去买个信封、信纸甚的,这会儿个给她写封信!怕她着急呀!”我说。
“嗯!像个爷们儿,我替你去买!”大妖明说着就要起身,我赶忙把他按住。
“不不,还是我自己去吧!”说完,我钻出洞外,刚一站起身,张大虎端着个脸盆迎面跑过来,老远就喊:
“祁哥,快呀!有好事了!”
“甚事?”我吃惊地问。
“你快来看看,这是甚咧?”他把脸盆递给我。
我接过脸盆,掀开笼屉布一看,见是一摞烙饼,一壶酒,几大块肉,“这是甚肉?哪来的?”我问。
“马肉,锡盟那帮老蒙子,白天刚杀的马!”大虎说道。
“咋?他们老蒙赶趟子,还能杀马吗?”我疑惑地问。
“咱不能!”不等大虎说话,大妖明从洞里钻出来插嘴说道:“球的,不管赶马,赶牛,赶羊都能杀,这叫损耗!上头定的!”
“对对!赶趟子都有损耗!说是死了,其实专拣好的杀!”大虎说道。
“可李万里让咱一匹也不能少呀!”我冲大妖明疑惑的问。
“俺就说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妖明愤愤地说道。
“大虎兄弟,这一盆子好吃食,得要我们多少钱?”我冲大虎问道。
“不用你们管,有人出了钱给你们买的,你们只管吃吧!”大虎神秘地摇摇头笑着说道。
“甚?有人出了钱?可我们没有认识人呀!”我和大妖明都感到奇怪。
大虎又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道:“这是那位出钱的人,写给你的信!”
我把脸盆转手递给大妖明,伸手接过信,刚要打开,却被大虎拦住,“先别,人家特意嘱咐了,不到天亮,决不能打开!”
“哦?”我又是一愣,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心想。
“大虎兄弟,告诉俺,这人长得甚模样儿?俺也好去谢谢人家!”我多少有些哀求地问。
大虎摇摇头,“祁哥,你们俩就放心吃吧!人家不会让你们见的!总之明天打开信就甚也清楚了!”他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冲我喊:“祁哥!有甚事就喊我一声!”
“等等,我还真有事求你!”我把大虎拦住,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大虎道:“兄弟!帮哥到供销社,买个信封、信纸、邮票来,我要写封信!”
“行咧!小事一桩!”大虎接过钱,迟疑道:“祁哥,用不了这么多!”他说。
“拿着!剩下的你买烟抽!”我硬把钱塞给大虎说。
大虎一乐,不再推辞,转身去了!
大虎走后,我手里拿着那封信,大妖明端着洗脸盆,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二人迟疑了好半天,到底还是大妖明先开了口了:“建国!管球他!吃饱再说!”
“就是!管球他!吃!”我应了一句。
我把信揣好,大妖明把脸盆搁在地上,二人盘腿坐在洞口,借着桅杆上微弱的灯光,以及漫天飘洒的零星飞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一会儿,肉吃完,酒喝干。
大妖明喝得有点烂,我也有点高。
大妖明摇晃着站起身,扯开破锣似地嗓子,又唱起了那首《走西口》:
“哥哥我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袖,送你送到大门口,知心的话儿没说够,汪汪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大妖明唱着唱着,突然止住,眼圈上泪光一闪,然后,慢慢地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我的老天爷!这是咋了?”我赶忙过去扶他,不成想,他竟然鼾声如雷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