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辉一点也没有感觉惊奇，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似的。她表情平淡地说：“是吗，有个女儿真好。”

巴仁没想到黄小辉是这种态度，多少有点令他失望。他把这件事儿告诉黄小辉，当然是试探她的态度，看她的反应好决定他们下一步关系的发展。不能不说，巴仁有了和黄小辉谈恋爱的打算，说不定发展成为婚姻关系。因为巴仁觉得在他的生活中，还没有出现过像黄小辉这样令他心动的女孩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他的确非常喜欢她。

黄小辉对巴仁的看法和他不一样，她把他当做一个异性朋友。她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果没有结婚没有孩子，那倒是奇怪了，所以当巴仁把这件事儿告诉她时，她一点儿都不感到吃惊。她那表情，好像是说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嘛。

巴仁很不甘心黄小辉的态度，他就用那双忧郁而又伤感的眼睛注视黄小辉多时，黄小辉在他的目光注视中没有显出一点儿的不自然。

巴仁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黄小辉不假思索地说：“好呀，当然很好呀！”

巴仁说：“我很喜欢你。”

黄小辉说：“我也很喜欢你。”

如果两个人的这种对话，是在各自眼里脉脉含情的氛围里说出来的，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可巴仁说时显得急躁，而黄小辉说时又显得轻描淡写。因此不可能造成任何感情层次上的递进。

巴仁和黄小辉都笑了。

黄小辉当然明白巴仁的意思，她当然也是有意这么做的，因为她知道自己面对巴仁的时候拿不出深情来，如果逼迫自己那样做，那就是一种表演了，结果更糟。这里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巴仁并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但她又怕伤害巴仁，因为她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异性朋友。

黄小辉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应该有更深的了解。”

巴仁说：“那当然。”

那以后，巴仁就再也没约黄小辉，两人几乎没什么来往了。黄小辉由于学业论文上的事儿也好像把巴仁给忘了似的，好像巴仁在她的生活中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过去了，黄小辉毕业后在北京一个社科类的研究所找到了工作，一干就是几年。

有一天，黄小辉不经意在一家晚报上发现一首署名巴仁的诗歌。那诗歌表现的是一个男人对他喜爱的女孩的感觉，就像他的目光一样散出淡淡的忧郁和伤感。黄小辉就对自己说，我就觉得那双眼睛应该是一双艺术家的眼睛。于是，黄小辉就给巴仁打了电话，巴仁就开车来接她。巴仁有自己的车和自己的房子，他很少回到将军父亲那里，最主要的是因为，父亲看上去更喜爱后母和后母所生的孩子们。黄小辉从来没有去过巴仁的住处，这是因为巴仁从来就没有邀请过她。可这次巴仁决定请黄小辉去他的房子。

这是一个傍晚，由于路上塞车，等到达巴仁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了。这是黄小辉始料未及的，她认为一个女孩在天黑的时候跟一个独身男人去他的住处是件容易发生意外的事儿，至少危机四伏。因此在他们来到他的门前时，她犹豫了一下。巴仁当然看出她的心理，他就停住手里开门的钥匙。

巴仁说：“那我们还是到外边去吃点什么吧？”

黄小辉却说：“把门打开。”

黄小辉没想到巴仁屋子里有这么多的书，她显得有点儿吃惊，她认为男人有时候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巴仁在为他们煮速冻饺子时，黄小辉打开了巴仁的电脑，她没有想到他在计算机里写的诗足足可以出两本诗集。她觉得他的诗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