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落而息【五】(13)

日落而息 作者:王多圣


安蓉说:“是呀,我很了解你……不过你想在我这要什么呢?除了性还有什么呢?在北京你有妻子和孩子……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情人。”

王大高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需要……可是朋友是可以转化成情人的……你真的不需要男人?”

安蓉说:“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不过我不是随便就跟人上床的那种女人。请你尊重我。”

王大高非常尴尬。

回来后他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了。安蓉想他们的朋友关系也许到此为止了,安蓉后来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的态度过于让他下不来台了。可是突然有一天王大高打电话给安蓉,让她一起陪他去机场接他的妻子。从此以后他们又是朋友关系了,安蓉和王大高妻子宋晓晴处得很好,大家一直都有来往。这次安蓉想开餐饭的计划就是先跟王大高夫妇说出来的,王大高特别支持他,并说如果需要人手,他可以效犬马之劳。

一旦计划定了下来,安蓉就开始选择地点。她认为若在大城市里开张,四五天没有人来吃,就会心惊肉跳,再没有生意,最多二十天就得关门。如果是小城,就不一样了。至少可以坚持半年,在半年内可以不断地调整经营策略,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大城市市场机会已经趋于饱和,在得州小城市机会却很多。于是安蓉考察了得州矿泉井(MINERALWELL)市,这里原来是一个空军基地,冷战结束后,全美的很多军事基地和军火公司都“关、停、并、转”了,这有点和中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军工企业差不多。在美国也一样,政府把基地里各种撤不走的设施拍卖掉,主要的买主是一些小公司,将一些兵营改造成为写字楼或生产车间,也有人买来做出租公寓或汽车旅馆。甚至有人一买就是一片,在周围拉上电网,配上保安人员和管教人员,成立了“纠正错误公司”,实际上是座民间监狱,每接受政府给的一个犯人,他一天可赚六美元,现在里面已经关了一千二百名犯人……许多的公司雇员中午都得吃饭,小公司却不会有自己的食堂,住店的旅客也需要吃饭,可旅馆里尚没有配套的餐饮。安蓉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行。

于是安蓉就领着王大高夫妇,到了离达拉斯两小时车程的矿泉井市,在一家旅馆附近,按自己的设想,开了一家餐馆。没有想到,开业第三天生意就上去了,安蓉为此欣喜若狂,她和王大高夫妇开了一个酒会庆祝了一番,把能想到的朋友都找来了,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为了事业的良好开端为了新生活,安蓉居然喝掉了四瓶啤酒,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儿。安蓉有生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这使她对自己更加充满信心,就是说,通过喝酒她发现自己有很多的潜能可以开发,她坚信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

此后餐馆的生意空前的兴隆。每天中午都有一百多人就餐,那一个小时忙乱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匆匆去匆匆看上去有点焦头烂额了。想到住店的旅客,又开了美式早餐。晚上来的人少一点,在自助餐外又开设了点菜。在国内开饭店当老板,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甩手当家的,在一边喝喝茶抽抽烟。如果是女老板,便剥盘瓜子,只管收钱就行了。若是来了熟客,递上一个商业化的烂漫笑脸或打打情骂骂俏也就是了,其他的一切都雇人干了。这主要是国内的劳动力太廉价了。而在美国就不行了,小餐馆老板和服务员及后灶大厨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就是说你当老板,也要精通台前厨后的各种活计,绝对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因为这里的劳动力实在太贵了,比如雇一个大厨,就是来自墨西哥的非法移民,你也得每月付给人家两千美金,如果少雇一个就等于你每月多赚了两千美金,那可叫一万六千元人民币呀。好在王大高夫妇对餐饮业很有经验,而安蓉上道又快,一个月下来她基本里里外外无所不能了。安蓉一开始和王大高夫妇没有谈报酬的事儿,因为还不知道餐馆的生意如何。况且王大高说先帮忙然后再说,这使安蓉很感动。在这个必须用美元说话的社会里,能碰到王大高这样的人也是安蓉的造化。最后安蓉决定每月给王大高夫妇五千美元的工资,而王大高妻子宋晓晴上语言夜校的学费也由她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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