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节:馥鳞(57)

馥鳞 作者:消失宾妮


你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想听他继续说完。

但律桢说:“现在告诉你你一定会好奇,而你出去一定会被欺负,这样吧,有朝一日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告诉你外面的事。”

说罢,律桢便伸出长你三年岁月的手臂摁住你的头,借机拍打你的天真无知,而你竟如此享用这个异母哥哥对你另类的教育。你说“好”,然后你在各个方面以各种形式跟他斗来斗去。捉虫子也试过,吞虫子也试过,赤裸裸地殴斗也试过,不过你都败下阵来。说到最后你竟对我眼睛一亮,不过你的夸耀反倒让我不那么开心,“你知道么,我觉得你比一个男人更厉害,所以我就忍不住跟踪你……想你教教我……”

若不是最后一句,也许我会喜欢你更甚律桢。

可你如此天真,天真到近乎幼稚。

不过,十三岁的我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们都不会忘记随后的那件事,那是将你们与我拉近,却又重新定位彼此关系的一件事。我听律致说了律桢的往事后,忽然对他充满了兴趣。可我不想回答律桢的问题就想知道答案。这个时候,我的恶人之中有一个人给了我一个建议——不是束之蒙,而是坦图。但我如今时常想,恰恰不是束之蒙那些缜密无误的想法,若是他,我将会多么谨慎地与你们维持表面的熟络却又永不相近。

那个盛夏雨季我穷极无聊地待在岛上,直至施契告诉我坦图捉到一只猫崽子,这一次坦图没吃了它,而是把它养了起来——我并不知他圈养它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食它更肥硕的肉。可是坦图是多么由衷的恶人,他见我要来看猫便跟我谈条件,让我贡献出一坛酒供他单独享用。这不是难事,但这坛酒点醒了我。我趴在坦图屋子里用大山猫皮制成的垫子上与那只小猫逗乐,坦图倒是一点儿也不吝惜我带来的酒,他很快将自己灌醉,去享用那美妙的、不受控制的紊乱。酒尽人却未醉,坦图不满意,他念念叨叨地对我说“以后要三坛子才让你看猫”,我骂他“贪心”,坦图摆摆手,乐呵呵地回应我,“不,是贪醉。”我问坦图醉有何好贪图,坦图说:“醉会把你所有的理智、假设、压迫你的东西都驱赶掉(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醉了)。”他用非常得意的口吻对我说:“丫头,喝醉的时候你会觉得全世界最他妈厉害的就是自己,其他人事规则都他妈是渣滓,生活也是渣滓,未来也是渣滓,就他妈这一刻是最大、最了不起的!你没体会过吧?”

我意识到坦图从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我便问他:“喝醉了会说很多话吗?”

“嘘……当然。”他很享用他的语无伦次,“理智变成了渣滓,许多藏着的话就都会说出来了……我的女人,我是说我曾经的某一个……老他妈趁我喝醉就问我有没有跟别人好上,老子知道她是故意灌我酒,也知道她故意套我话……但我他妈就是想告诉她,是啊,老子有的是女人……有的是!”坦图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儿,“这就是酒的魅力,束之蒙难道没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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