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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以改革的名义思考(16)

大国医改 作者:朱幼棣


没有进监护室直接回到了普通病房。每天都是从早晨开始,大瓶小瓶,如果不滴得快一些,到晚上九、十点,还挂不完点滴,让他睡觉。主要是注射广谱抗生素,输液太多,有时他全身发冷发抖。几天后,父亲很痛苦,拒绝再挂针,跟我们吵架,他几次自己想把针头拔出。我一再做工作,要他听医生的话。

查房的医生每天来只是解开纱布,看看刀口的情况。几天后,说没问题了,伤口已经开始痊愈,过些日子即可出院。我想给父亲喂一些稀饭之类,可医生不同意,说要使伤口愈合好,不能进食。我劝说父亲忍一忍。几天后我带你回家,一起在家过中秋、过国庆,那时我们再好好吃饭。手术后九天时,医生才允许喂一些流食,可一吃就拉肚子。一问原因,说广谱的抗生素用久了,肠道益生菌也没有了,吃的不消化。我要求医生考虑换药。

又拖了一两天,还没有来得及换药,老人挂着针就突然去世了。

父亲去世前,我觉得治疗的方案有问题,还打电话给一位医生朋友,他是心血管专家,想请他来看看。谁知他正在浦东国际机场,准备出国参加会议。

在此前检查时,他并没有心脏病。中午妹妹与妹夫来,医生提出要借他们的小车去城里,去参加卫生部门组织的有关政治学习的考试。78岁老人,每天十多小时的大输液,一瓶接一瓶,心脏不堪重负,出现了心衰。那是星期天,当时病房里还没有医生。

我再也见不到父亲了。身上覆盖了白布,推送父亲进太平间。我和姐姐、妹妹不愿离开,坐在医院的台阶上,我们都失声痛哭。风盘旋着,卷起了满地尘土。

因父亲住院,母亲身体很差,行动不便,当时又得了感冒,住在县城一家医院里,也每天挂针,心脏病不断发作,多次出现危险。父亲去世后,我坚决把她接回到家里,停止输液后,心脏病立即不犯了。

我在医院床前陪父亲度过了他一生的最后十天。养儿防老,我只好用尽孝来安慰自己。

每隔一两天,医院就会送来一张通知,说预交的钱用快完了,明天就要停药。我就赶紧去住院部缴费。在二十天中,往那个窗口不停地送进去了4万多元钱。父亲去世后,我去交了最后一笔费用。

逝者已矣。也许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要搞清医药和卫生的真相,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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