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正同情地咂咂嘴,说现在就是把整个书院的博士学生都弄来帮你抄书也没用;《礼记》根本就没有什么《宋及楚平》篇,那是《左传》里的!
……鱼沫觉得晴天霹雳也没什么的,她本来就是闪电侠的嘛。
休息日前一天晚上,鱼沫美美地吃了一顿飘香楼的辣子鸡,那是辅仁早就答应请她的;辅仁还想请她同去看舞狮子,鱼沫婉拒了,她要回去和玄香商量对策。在她心里,能跟穆棠拼一拼的,也只有玄香了。
回府后,鱼沫没有回自己的芝兰阁,直接转去书房。她习惯性地贴着门缝上往里瞧,却没瞅见玄香人,心中正纳闷,秦青神出鬼没地出现。
他闷闷地道:“公子吩咐了,今日不见你。”
鱼沫鼓着嘴巴横他一眼,“公子去哪里了?我有要事和他商量,别耽搁我。”
秦青冷冷重复道:“公子说不见你就是不见!”
说破嘴皮子没用,秦青就是不许她去见玄香。他就是许也没用,鱼沫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他。纠缠了大半盏茶时间,鱼沫气哼哼地走了。
鱼沫不甘地走后,秦青回弁宁院给主子回话。
玄香内室的珠帘垂着,隐隐从里面飘出阵阵药香。透过帘子缝隙,秦青见主子披着外衫静静站在窗前,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背影孤单又带着几许愁怨。
“她可说什么了?”背着身,玄香淡淡问。
“没什么,就是吵着嚷着要见您。”秦青躬了躬身。虽然他不喜欢鱼沫,可不得不承认,自从这丫头来了后,公子开心了许多,时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玄香半晌没言语,只是静静站着。
“谁说年长不是幸事呢?不过只差三四岁,宵正穆棠他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起痘疮……”他声音里带些苦涩带些不满。
秦青安慰道:“公子宽心,四殿下他们那会儿必然也是起的。此症不碍事的,只是暂时不能招风;郎中说了,几日就会消退。您经过这次后就不再是少年,而是男人了!”
男人这个词显然起了作用,玄香转头道:“那你当日可曾出过痘疮?”
秦青道:“……属下是个例外。”
玄香黯然神色,落寞地道:“过几日书院便要去围猎野游,我怕是不能与她同去了……她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该是会喜欢穆棠那样的人吧,比我高大俊朗,功夫卓绝。他们过几日可以一起骑马了,似乎连宵正都比我强些……”
秦青偷偷瞧到玄香背在后面的手别扭地揪着衣角,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秦青叹了口气,心道公子可真是变了。从前玲珑剔透运筹帷幄如同水晶般的人,现在竟然会在意这些。
“听老家的嬷嬷说,男人只要出过水痘,就会长得更高些。”
“真的吗?”
“是这么说的!”
玄香松了口气问他,“刚刚去了那么久,她还说什么了?”
秦青心道您既然如此关心,为何不直接要她过来呢。唉,少年心事真是难测。不过只是发个痘疮,你不愿她瞧你,还不是自个儿难为自个儿。
“表、表小姐还说,说长胡子不好看……” 想到刚刚同鱼沫拌嘴,他后脊背上毛毛地发凉。
“长胡子?”玄香转过头狐疑地瞧他,睫毛忽闪忽闪地,眼睛愈发地亮。
秦青干涩道:“她说我的胡子不好看……属下同她辩了两句,她说如果好看,为何与主子和她同行时,街上姑娘只盯着你们二位瞧,一眼都不看我……”
玄香嘴角勾着,更显唇瓣柔软鲜嫩,他笑问,“怕不止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