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轩身子一站,药水全噼里啪啦溅到地上。
他的白衣依旧一尘不染,唇依旧上扬着,放下药碗后,他慢悠悠用挂在架上的巾帕擦了手。
“你想杀便杀了我,不要搞这种虚伪的东西,现在看到你的笑,我都觉得厌恶透了!”
“小姐你真是麻烦呢,这些药可都是熬了很久的。”他拍了拍手,又有侍女端了盘子进来,盘上放着两碗药。
“不怕,药有的是,你可要继续?”他端了一碗,往前两步,“你现在这样子,可真是像只小野猫了。”
董青璇不想再与他多语了,只要清醒过来,她便会为自己内心深处还渴望着刘易轩这一事实感到耻辱,双腿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竟摔倒在床角。
而刘易轩却端着那碗药轻巧地靠着看着自己。
“来,喝药。”
“不喝!”
“听话。”
“滚开!”
刘易轩走近了,董青璇怒视他,随时做好将那口药碗砸到他脑袋上的准备。
刘易轩托起碗喝了一口,突然凑了上来。
董青璇仓促忙乱间,不小心一摔,便将自己卡在床角与乌木床柜之间,刘易轩的动作干净利落,他一手抵住墙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接着便压上了她的唇。
她将他拼命往前推,他却轻而易举撬开了她的唇,苦涩的药汤顺着他的舌一阵阵往她口中送,药的苦涩与刘易轩的气息便瞬间在她的味蕾口腔之上蔓延开来,她一阵颤抖,口中那咄咄的推送让她难受不已,而那个人还是刘易轩,她曾是那样喜爱他的吻,贪恋他的唇,而现在一切都凝结成了恨意。
刘易轩以这种方式为她灌下了药,不论她怎样挣扎,那口屈辱的药汤还是顺着舌尖咽喉,一路往下去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喝。”离开她的唇后,这个压迫住她的男人这么道。
“这么期待的眼神,难道还想我喂你?”
沉默也同样会被那个混蛋嗤笑。
“滚,滚开。”她瞪着他,眼眶已经红了。
刘易轩看了看董青璇,一把将她搂回床榻,接着将那碗药递给她。
董青璇现在很想哭,她对着碗沿一点点啜着,披散的柔发盖住周边的面容,让碗挡住下方的光,在仇人面前她什么也做不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废物。
刘易轩将手盖在她头上:“不是说过,要向我复仇吗?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在那之前,你可不准给我随随便便就死去。”
“死不死与你何干!”
“那你觉得与谁相干?那天晚上遇见的男人?”
董青璇甩开刘易轩的手,她终于抬起了脑袋。
“你恋上他了?”刘易轩凝着董青璇。
“不关你的事。”
“那男人现在一定在到处找你,我听人说,这段时间乞丐们活动得可有些频繁,跟那些人混久了可是不好……”
傲哥在找她,她留了那封东西后,傲哥竟然还在找他,是的,与刘易轩相比,傲哥即使从未相识,却关心着她,在最窘迫的时候收留了她。
“不过你放心,我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要找到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刘易轩起身,慢慢踱到门前,“所以就安心地在这儿吧,你倒是真希望他来救你?”
“不准将他怎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任何事与他无关!”
刘易轩顿了一顿,彬彬有礼地对她点了下头。
“真没想到,我们的大小姐也开始关心人了。对了,这批造出的金饰,易断极了,我去查看了才知道,用来配比的矿石都乱套了呢。”
董青璇心一紧,一抬头,刘易轩的脸突然凑近。
那双美丽至极的眼眸闪烁着,他浅笑:“不过呢,戚亲王说没有大碍,再给几个月重新打造就是,恭喜大小姐,你终于让宝月阁受了点损失。”
她倾尽全力的报复,便是被那么轻巧就收下了,根本不能撼动他一分。
刘易轩眯了眼,在董青璇额上轻啄一记,“同时我也确定,你没有恋上他,因为直到现在你心里的人还是我。”
说完后,刘易轩的衣摆便在屏风那头隐去了。一夜无话。
翌日醒来时,外室竟已摆好了一桌饭菜,刘易轩又笑吟吟坐在桌旁。
“怎么不吃?”
满桌的山珍海味,董青璇是许久没面对着这样丰盛的菜肴了,在河虎帮的日子不必说,进了囚室又被折磨得半死,喝了几顿的药,只有些清淡小菜来佐食。但坐在身边的白衣男子却让她下不了筷子。
刘易轩一肘撑着桌子,半侧身看着她,董青璇背后是房间的窗户,光芒都是从窗户那儿进来再笼罩到刘易轩身上的。
“难道非要我喂你?”刘易轩夹了块虾仁递到她面前。
水晶虾仁虽是冷盘,却往外散着股浓郁的青草香,冰冷的虾子碰到了她的唇,她立刻下意识往后一退。
她不说话,别过头并不看他,往口中放了一小块米饭,鼻尖上的虾仁一掉,便入了董青璇的碗中。
刘易轩就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董青璇一点点吃着碗中的食物。
现在这种状况,即使她反抗也不会有任何效果,自小除了琴棋书画,刘易轩从未停止对身体的锻炼,因此虽然被白袍罩着看不出什么,但董青璇敢说,这个从小作为她随从的男人并不那么容易让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