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哥坐在床边,刚包扎好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青龙帮那边,是有消息了?”
“傲哥,我也觉得这些事,八成是青龙帮的人做的。”申通抢先道,“这几天我在洛阳城还碰到他们哩,一个个神色鬼祟,而且之前青龙帮和河虎帮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听说前段日子青龙帮的帮主过世了,你们看,帮主过世那些弟兄也没显得很伤心呢。”
之前说过,河虎帮河滩旁的那座断桥两端分别是临桥镇和断桥镇,被桥断掉的不仅仅是两个镇,那条河流从洛阳城的中央穿过,几乎可以说将洛阳城分成了南北两半,在傲哥组织起河虎帮不久,北边也兴起了一个叫青龙帮的丐帮,两帮的乞丐数量差不多,因为生活起居都分划成干干净净,因此平日并没有什么瓜葛。
“青龙帮的新帮主究竟是谁,至今还没有消息?”傲哥问庄雪朴,庄雪朴点了头。
在整个河虎帮都认定这些事故是内贼所为时,经过连日的调查,傲哥已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他并不信董青璇会做出这些事,但当时证据所指,只有关押她才能稳定帮内人心,还可让真正纵火人大意,事情才可能有进一步动作。
虽然下了命令,但想起她当时盯着他的眼神,傲哥还是觉得不忍。
用不了多久,她很快便能出来,到时再向她赔上不是,她想怎样他都答应。
帘外起了一连串叫声,一个乞丐猛地掀了帘子,上气不接下气。
“傲,傲哥……”来报人喘得满脸通红,“跑,跑了……”
“什么跑了?”申通插嘴。
“关,关在木屋里的姓董的女孩……跑,跑了……不过,捉住了……另一个……”乞丐咽下口水后侧了侧身,傲哥便看到了乞丐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一脸凛然表情的饼伯。
在宝月阁对角连着几间同样高大的酒楼,酒楼旁零零星星布着几个小茶座,富人们需要有休憩的地方,平民也希望累了能有个地方歇脚,而董青璇此时便是坐在其中一个茶座里头。今日她穿的是一身布衣女装,点了几个馒头与小菜坐在一角,棚子四周是敞开的,她不避阳光特地选的外头些坐下只为看清不远处的宝月阁。
董青璇倒了杯水,手肘蹭着桌面针扎地疼,她撩了衣袖,能见着里头的淤痕,脸上斑斑驳驳,眼角留了道短浅的血痕显眼极了,不知今后会不会留疤。
若不是饼伯及时出现,拎了个扁担挡在她面前让她趁乱逃出,她不敢想象之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昨晚她连夜逃出了河虎帮,拿着饼伯塞的银两稍微收拾一番就早早来了宝月阁对面的茶摊。她要查出真相,昨夜离开时她并没有多少愤恨,只要找到真相,她便一定会回来。
回来告诉所有人她是清白的,自然也包括傲哥。
九层楼阁廊台上并没有看到刘易轩的影子,算来已到了夏秋交换的最后几日,这些日子商人们是最忙碌的,宝月阁生意好得很,一辆辆富贵的马车便都是冲这儿过来的,马车上下来的小姐不过多久就会捧着大小盒子笑着出来,她们这种笑容也能让人明白知道刘易轩在阁内。
宝月阁的侧门晃出个人,当那人牵着刘易轩平日乘坐的马车在一旁的梧桐下停靠好时,董青璇陡然振奋了精神。
“跟着前面。”她叫了辆单匹小车,将小车上头的棚子翻下。这种只由一匹马拉着的小车在洛阳城随处可见,它速度快身形小,但对于一般居民来说一趟的价格要比轿子要多上三四文的钱,所以比起轿子来生意稍微萧条一些。
董青璇看到刘易轩上了车,他穿着身布料硬挺厚实的白衣,身形看着更加挺拔。
“姑娘,要跟寻别的车,可是要多加五文钱的哦。”车夫坐在马上控着缰绳,与刘易轩的马车保持着十来丈的距离。
“姑娘,那是宝月阁刘老板的车子吧,啧啧,这种事情,其实我是帮很多客人做过了的。但你们女儿家的,跟在男人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董青璇一直盯着刘易轩的马车,只是胡乱应着,车子已经出了洛阳城,城外的土地并不如城内的平整,这样单匹马车虽然不至于拉下,车厢部分却被颠得上上下下,董青璇的头顶撞了几次车壁,只得抓牢了里面的把手,边从车帘外确认刘易轩的马车没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吁——”突然一个急停,董青璇的身体撞得车厢咚地一声响。
“姑娘,姑娘……”车夫突然压低了声音,“姑娘,还是回去吧,前面似乎有点麻烦。”
不远处是座青硫木桥,刘易轩的马车正停在木桥中央,桥很窄,仅够一辆双马驾驭的马车行进,马车已经停下了,拉车的两匹马在桥上点着蹄子低嘶,马车那头黑压压一片竟全是乞丐,那些乞丐在马车前严严实实堵了好几层,更有些顺着桥的两侧像黑水一般流泻过来,不一会儿便连车尾也包了个严实。
那是一群乞丐身上穿的竟是河虎帮的衣裳,凡是河虎帮的乞丐在背正中都会有块深蓝色的补丁,那些乞丐开始敲刘易轩的车门了,一个个瞪着眼挥着脏兮兮的手腕。
车夫已经开始调转缰绳,董青璇忙付了些钱币下了车。
“现在的小姑娘,见了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单乘马车绝尘而去。
董青璇躲到就近的岩石后头,有几名乞丐瞧见了她,但显然他们对她并不感兴趣。
“刘老板,行行好呀,没有银两过冬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