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寺庙中那些性欲蒸腾的塑像,也表现了在心旌摇荡的刺激或抽动中,要尽力克制而不泄出任何东西。另一方面,这类塑像也并不推崇哪一种可能(或不可能)的特定性交方式。
那么,我们必须学会观察那些表面上不一致的事物的动态对立而不是内在冲突,比如融入大众与完全孤立,放纵肉欲与强制禁欲,或者生活的某种彻底的历史感与事实的机械集合。
以下就是我对家庭生活某些基本特质的第一印象:受过像我这样训练的人总是试图感觉出一些东西,以此来为自己领路导航。对融合的深刻眷恋看上去是从联合家庭的母亲那里扩散开去、一代又一代地衍生的。在此,母亲必须关照每个人,同时也关照大家,因此,她只能在瞬间属于某一个孩子,没有人能长久地或长远地拥有她。一个尝试性的解释认为孩子会以一种西方人了无所知的方式感到愧疚(除了那些处于精神分裂边缘的人)。因为孩子希望他的母亲只爱他一个,但是她又不得不分散自己的爱。他不可能像西方的俄狄浦斯式男孩(这种男孩有一个明确的敌人和英雄,即他的父亲)一样责备他的母亲的一次彻底背叛。而且,在印度生活中,姑母、舅母和叔伯、舅舅以及兄弟、姐妹具有难以置信的重要性,这就说明,任何源自西方家庭的解释运用到印度家庭都窒碍难行:因为这里总会有孝顺、乱伦和嫉妒向别的血亲的“移情”,这些亲属会提供父母般的感情和关怀,但是却避免了俄狄浦斯竞争。因此,这种更为扩大的家庭,就能允许一种通常表现为外观上和感情上的某种真正“团结一体”的亲近状态,这深深地打动、又在某种程度上困扰了西方的研究者。因此,伤害或者抛弃叔、姨、兄弟、姐妹会引起一种特别的、持续一生的犯罪感;反之,被他们伤害,也将产生永远的怨恨。所以,许多人总是活在依赖、期望、苛求、阴郁、绝望之中,同时也总是不断地寻求融合来肯定、确认和实现。这种期望命运来重新整合统一的态度反过来也会导致作为个人不担负责任的极端消极态度,仅仅坐等某种形式的重新浸入带来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