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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的烦恼

偷窥社会学家的书桌 作者:笑阳


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没有向着设想的结果发展,硬是给办砸了,甚至走到相反的方向去了?

事事不如意的董事长蜀汉保险公司的董事长刘备这几天事事不顺心。儿子刘禅夏天刚刚参加完高考,分数还过得去。爷俩拿着报考指南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天,觉得稳妥起见,把全国排名第20位的赤壁大学填为第一志愿。可是没想到今年很多家长和考生都想到一块去了,全都报了赤壁大学。结果刘禅被挤了下来。隔壁孙权的儿子孙亮,考分没有刘禅高,奇迹般地被全国排名前10的建业大学录取了。

蜀汉保险公司的业务也频频走低。蜀汉保险公司看现在买车的人越来越多,新推出一种车险,车辆发生碰撞损伤或者是被盗都可以赔偿,一时很受欢迎。可是没过多久刘备就发现不对劲,他的顾客们三天两头开着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来索赔,大笔大笔的保费支出去,公司利润直线下滑。

就连招聘也不顺心。刘备想找几个精明能干的保险经纪人,开出了8万元的年薪,招来廖化、夏侯杰几个。工作起来才发现,这几个人一个个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剩,试用期还没过刘备就气得把他们都轰走了。

事事不顺心,刘备烦的直喝闷酒,对老朋友诸葛亮大发牢骚。诸葛亮轻摇鹅毛扇,微笑着说:“其实这几件事都是同一个问题——逆向选择。”

不要什么,偏来什么“什么逆向选择?”刘备不明白。诸葛亮解释道,所谓“逆向选择”就是我们常说的事与愿违。本来好好一件事,没出现设想的结果,最终硬是给办砸了,甚至走到相反的方向去了,这就是逆向选择。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在一方没有掌握另一方信息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刘禅高考报志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志愿如何填报,除了取决于你本人的意愿外,更取决于这所大学已经有多少考生报考,在你之后还会有多少人报考。更准确地说,取决于你认为别人是怎么想的。在考生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你不可能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填一个既让自己满意又能实现的志愿,即达到一个填报的均衡点,真乃难乎其难。家长和考生常常是一头雾水地碰运气,结果常常是让某些分数低的人上好学校,使一些分数高的考生去较差的学校。

刘备骂了一句问:“那我的车险生意是怎么回事?”诸葛亮继续说:“每个人的开车习惯和生活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尽管公司也知道,在它的顾客中有些肯定比其他人具有更低的风险,但不能知道哪些人是高风险的,哪些人是低风险的。凡是那些积极买保险的人都是容易出险的人,比如吕布那样的飙车族,因为他们容易出事故,所以常常渴望购买保险,以便出险之后有保险公司为他们付费,对这种人保险价格太低你就赔本了。而像张昭那样整天谨小慎微的人往往犹豫不决,如果保险价格提高了,又会把他们拒之门外,你保险公司的保费收的高,我的出险率低,你进一步提高保险价格,我干脆不买保险了。最后你的客户只剩下一帮冒险家。”

刘备狠狠地喝干一杯酒,又问:“看来我招聘了一帮庸才也是因为我没掌握情况。”诸葛亮笑着说:“你们公司聘请保险经纪人,当然想找水平高的。可是求职者知道自己是水平高低,你却不知道,所以只肯拿出这一行的平均工资年薪8万来招聘。在这种情况下来应聘这个职位的人里面,谁最渴望得到这份工作?显然是在别的地方通常拿不到8万元的人。当素质最低的人成为最希望被录取的人时,逆向选择就会出现。你最想雇用的人大概连应聘面试都懒得来,因为他既然是这么有能力的保险经纪人,获得8万元以上的年薪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体制出了问题刘备郁闷道:“怎么会这样?”诸葛亮说:“出现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因为机制出了问题。比如说,独裁和民主是两种政治机制。在独裁的体制下,权力是你死我活和钩心斗角中夺来的,最坏的人往往最有希望掌握权力,最渴望权力的人往往是最不应该握有权力的人。于是,最善于阴谋诡计和最残暴的人成为了国家的领袖。可以想见的是,几乎所有的独裁者都是邪恶的坏蛋。可是在民主的体制下,要想获得权力就得赢得人民手中的选票,而要赢得人民的选票,就得乐于并且善于为人民作贡献。最终掌握权力的人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两种机制之下,选出来的领袖截然相反。”

刘备颔首道:“有道理。那我的问题该用什么机制解决呢?”诸葛亮说:“高考填报志愿其实国家可以模仿拍卖的方式,让学生决定自己上哪所学校。即在考试过后,将所有考生从高分到低分排列,分数最高的学生最先选择学校,然后是分数次高的,依此类推。这样,志愿就是考生在完全信息的条件下,按照自己意愿独立选择的。它既有效率,因为省却了在信息不对称下的劳神费力,还能够做到公平,因为在这里没有谁的利益受到侵害。”刘备苦笑道:“办法是好,可惜我儿子赶不上了。那我的车险又该怎么办?”

诸葛亮说:“对于车险,保险公司就应该设计两种保险,一种是保费很低,可是一旦出现车损,保险公司赔付的也少;一种一旦出事,保险公司赔付的多,可是保费也很高。前者可以吸引不爱出事的张昭,后者可以吸引横冲直撞的吕布,而保险公司也不吃亏。”

刘备越听越起劲,忙问招聘该怎么办。诸葛亮说:“在招聘的时候你可以这样说,试用期3个月支付每月7 000元的工资,试用期满后就可以年薪10万元。这样能力高的人见能够得到超过自己期望水平的工资,就会前来应聘,而平庸之辈知道自己会因试用期不合格而被开除,可能直接放弃应聘。”

“世界这么大,社会这么复杂,你永远不可能把对方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如果在机制上动动脑子,总是能解决的。”诸葛亮说。刘备哈哈一笑,两人饮酒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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