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一个不存在的女人名叫丽娜

一

借文学作品，让我举个例子把上文关于抽象与普遍性的文字做点说明。

雅歌塔?克里斯多夫（AgotaChristoff,1935—）是匈牙利的女性作家，她的笔法简洁，观察犀利，我用她写的《昨日》（Hier）（中译本，小知堂文化）书来谈文学作品的抽象。

我走进卧室。他们已经睡着了。他趴在母亲身上，月光照映他们俩人。是满月，好大的月亮。我将刀子插进男人的背部，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刺，试图让刀子也深入到穿透母亲的身体。

然后我离开了。

我走在玉米田和麦田的野地，走在森林里，朝太阳下山的方向前进，我知道西方还有另一个国家，和我们国家截然不同的地方。

我一边行乞一边偷摘田园里的蔬菜和水果，穿过一村又一村。我藏身在火车货厢内，也随卡车司机上路。

不知不觉我来到另一个国家，一座很大的城市，我继续行乞和偷窃，那只为了活下去。我睡在马路边。

……

有一天警察逮捕我，把我送到“少年之家”，里面有轻罪犯、孤儿和像我一样离乡背井的流浪者。

我不再是多比亚?奥瓦。我抽取父母亲之名，给了自己一个新名字：桑德?雷斯德，而将自己视为战火下的孤儿。

桑德与无数从匈牙利越过边界逃往奥地利与瑞士的难民一样，在西方国家的城市中讨取生活。十几年过去，桑德在钟表工厂工作。

今天，我又开始愚蠢的生活步调。早上五点钟起床，洗澡，刮胡子，泡咖啡，然后出门，跑到中央广场，搭上巴士，闭上双眼……巴士一共停了五站。第一站在城市边界，接着每经过一座村庄就有一个站牌，第四座村庄是我工作十年之久的工厂的地点。

钟表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