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 年,我和台北市的一些小学老师,到台北美国学校的小学部去参观。那时,我正在做“教育部”的一个研究案——《有机教学与教室文化》。
我们参观一个三年级的班,那个教室里有书、文物和教具。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墙壁上有一张大大的台湾地图,旁边挂着许多钱币(从清朝到现在),还有许多台湾水果和牛的照片,另一边是许多台湾房子的模型。
那位导师是新西兰人,她说:“我们这几个星期都在上关于台湾的课。”
另一个角落里,我看到20 本阿利基写的《约翰的苹果子》。教室的空间里横拉着许多铁丝,挂着学生阅读这本图画书之后做出来的图画书。铁丝下面有一张编辑桌,是学生做书的地方。旁边的一张桌子跟一把椅子,是让不想做什么的学生休息的地方。
我们进去的时候,学生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正在做着事。
放学之后,我们跟那位老师有个座谈。
曾经留学日本的卢本文老师说:“你的桌子这里一张那里一张,椅子也是四散着的,你要怎么讲课呢?”
珍妮佛这位来自新西兰的资深老师,沉默了一下说:“我不讲课。当我开口说话时,我的学生就停止学习了。”(I don't lecturethem. When I start to talk, my students stop learning.)
回想上述那些经验,我常常会浮现孔子跟他的学生们在《论语·先进》那一篇中的景象。
孔子有个学生想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带着一群年轻人及小孩,约十来个,穿着宽松的衣裤在山水之间徜徉。孔子说,他很欣赏,那也是他要做的事。
教学应该散布于生活的各个层面,不得已而浓缩到教室里的时候,文化的气息以及师生共同活动的机会,就应该更浓重才是。
教师在学校里,太少的预备,太多的表演,而且表演到技穷,必须要借助“试卷”跟“不要讲话”来营造令人难以理解的安静,那——这个教育,恐怕比我们学校有鬼更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