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说:“请总司大人听一听恭亲王今天上午所说的话吧。恭亲王说,您李泰国先生坚持许许多多的要求,讲了许许多多的话,他很想知道,您是否允许他本人就此事讲一点点,就讲几句?”
李泰国打断他说:“我必须掌握这笔款项,否则,我不放心。”他几乎是用喊叫的力气说出这番话:“让我自行其是,不要提任何问题,你们应该完全相信我,这样你们就会一切都好!”
会场沉默了下来,大臣们全都绷紧了脸,一声不吭,只有摇扇子的声音,一只偶尔闯入的苍蝇的嗡嗡声,间或响起文祥压抑着的一声冷笑。这笑声是否表示他无法再容忍下去了?
薛焕打破僵局说:“关于款项,我会向恭亲王汇报后再作答复。”
父亲示意李泰国,舰队的指挥权可以做些让步了,因为不管书面上怎么写,中国当局不会单方面命令阿思本做任何事的,肯定都会与他商量。
于是李泰国说,他愿意让一步,只要在款项上满足他的要求,其他事情他都答应。
这天晚上,英国公使馆翻译威妥玛、李泰国和父亲三人共进晚餐。威妥玛走后,李泰国说,他再也不能容忍类似今天这样的无礼待遇了,他将请求到领事馆工作,要不就回国。他极快的语速中时常出现“绝不容忍”、“我要不就不是人”这些狂暴的句子。父亲劝他心平气和地思考一下这件事情,只有双方都让步,事情才能有所进展。父亲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李泰国一开始提的要求显然是荒谬而过分的(当然他也有份)。能够争取到这些要求自然再好不过,但李泰国性格上的缺陷,他的傲慢与恫吓的语气,他的言必称大英,他的以英国公使名义的恫吓,已经使总署对他抱有深深的怀疑和敌意,他不得不全面退却。而总署对自己,
好像也颇有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