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月六万两以上,亲王最多能给多少?”父亲问。
大臣们没有一个人接茬。
“能否张罗到七万五千两呢?”
恒祺想了想说:“努力一下,每年八十万两应该没有问题。”
李泰国听了汇报,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他嚷嚷了一通,也平静了下来。他提出,每月的份额是否再增加一些,作为交换,在长江流域作战的戈登的常胜军中外国军官都由他来发饷。
父亲告诉他,下一轮会谈时可以向总理衙门提出。
谈判拖了那么久,双方都累了。现在看起来有望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6 月底的一个上午,父亲和李泰国来到总理衙门,双方都感觉到了轻松的气氛。在花厅等候的时候,父亲把从《笨拙》[1] 画报里看来的几个故事拿来跟大臣们逗乐,逗得崇纶和董恂哈哈大笑。崇纶因不久前老年得子被恭维为老风流,照例又被拿来说事。后来话题转到了董恂脑后拖着的那条油光可鉴的长辫子上。董恂讲的一个故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先皇在世的时候,有一天问我,睡觉时是把辫子放在被单下面呢还是上面?说真的我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一下子张口结舌答不上来。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睡觉前特地留意了这事,哪里知道,把辫子放在被单下面或上面都是不可能的,害得我啊,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
恒祺匆匆赶到,他脸上凝重的气氛让大家都止住了笑。恒祺说,他刚从恭亲王那儿过来,亲王殿下现在怒气冲天,根本听不进话。“我告诉亲王,已经商定每年供给舰队的份额为八十万两。亲王一下子就火了,他指着我鼻子说,既然你们定下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每月超出六万两的其他款项,你就自己找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