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保守主义者相信人是自我取向的、争强好胜的,因此他们在与外国政府打交道时,可能会采取相对猜疑的态度。以通俗的话来说,“维护和平的手段便是准备一战”,这句话正是典型的保守主义外交政策途径。由于这种观点,他们与其他国家的关系的特征,便是与友邦组成共同防御联盟,展现出强硬的军事姿态,以对抗被他们视为敌手的国家。他们的外援计划倾向于强调军事协助,以强化盟邦的军事力量。他们的政策要点是以防御敌人入侵为目标。基本上,保守主义者是以敌对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而其敌对者则被视为侵略者。由于冲突被视为不可避免,因此,除非其敌对者与其观点一致,否则他们不冀望彼此之间能够维持友善的关系。
自由主义的外交途径则大异其趣。自由主义者并不认为人天生是具侵略性的。再者,他们相信人能够理性地解决他们之间的差异。战争被认为是非常态的,和平与合作才是人类的本性。
尽管自由主义者理所当然不会忽略外交政策中的军事方面,但他们不像保守主义者那样强调它。当自由主义者以“维持和平的方法在于找出战争的原因并根绝之”的态度来迎战保守主义者的军国主义观点时,他们对于人类理性的信心再清楚不过了。
自由主义者并不强调军事解决手段,他们倾向于大量倚重经济和技术援助,以消弭他们所认为的导致战争的因素:贫穷、疾病、无知、不宽容等等。此外,自由主义者期待借由知识分子、艺术家和一般民众之间的交流,来缓解国与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这条路径根植于下述假设:如果人们能够相互了解,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普遍转好;无知乃是恐惧、不信任、焦虑与冲突的温床。因此自由主义者通常极其重视维和部队与联合国等机构,而保守主义者则满怀猜疑地看待这些机构。自由主义者之所以支持这些组织,是因为他们相信后者给予了“让理性的造物和平地解决他们的问题”的最大承诺。
显然地,这些立场无一不针锋相对。右派有关“武装的国家不会走向战争”的论调不堪一击;同样地,人们也可以用“许多我透彻了解的人我并不喜欢;事实上,我越是认识他们、了解他们,就越不喜欢他们”之类的说辞来与左派争辩。然而,上面介绍的这些通则仍然是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外交政策的基础。关键问题在于,人究竟是理性的、善意的,还是无法控制他们本性中的险恶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