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尼把手伸进他的外衣口袋，抽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将它扔到丽娜的腿上：“想要一条漂亮的项链吗，亲爱的？想要一枚钻石戒指吗？想要一枚胸针吗？不，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胸针送给珍妮特，这样她就不会妒忌你了。车子里有一件送给你的皮外套。也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我不记得还有些什么了。我把他们放在我面前的东西全都买下来了，但是我觉得帽子样式太花哨了。我想你更愿意为自己选购几条裙子。要是你不喜欢那些帽子的话，你可以将它们退回去。买东西的时候我仍然很清醒地记得要强调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退货这一点。”

“你是不是喝醉了，约翰尼？”丽娜询问道，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腿上的珠宝首饰。

“非常正确，”约翰尼承认道，“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它，我的宝贝。那是真的钻石。在我回来的路上我顺便去了一趟伯恩茅斯。市长和市政当局保证它是真正的钻石。”与阿浦科特利相比，布拉德斯通离伯恩茅斯要近得多。

“但是……”

约翰尼对着她微笑：“你也许不知道全国大马赛是在今天举行，好吧，我碰巧把赌注下在了冠军身上。四十比一的赔率，我的小猴脸。四十比一！你是怎么想的呢？”

“约翰尼！”丽娜几乎一点也不兴奋，“你赢了多少？”

“你挺住啊，我来告诉你。最高奖金整整四千，一个便士都不少。”

“一个便士都不少——整整四千英镑？”这是他们八年的家用开支。

“四千英镑，”约翰尼扬扬自得地说道，“或者要是你更喜欢将它们换成先令的话，那就是整整八千。”

“我的天哪！”珍妮特喃喃自语道，她一年有四十五英镑都花在着装上。

丽娜几乎快窒息了。

“约翰尼！”她气喘吁吁地说，“我——难以置信。”她切切实实地触摸着这条令人难以置信的项链，让项链从她手中滑落，最后紧紧抓住了它，“我们该拿这笔钱怎么办？”

“怎么办？”约翰尼惊讶地重复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挥霍掉。”

7

他们仍然在讨论该拿这笔钱怎么办。

珍妮特已经走了，走时没带走胸针，她很断然地拒绝接受这枚胸针，他们在客厅里已经兴奋地讨论了几个小时，丽娜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才上楼去换衣服，而且他们将各自更衣室的门打开着继续讨论。

约翰尼想要挥霍掉这笔横财，丽娜则认为不应该。

由于约翰尼过度慷慨浪费的想法和丽娜实现这笔钱真正价值的想法僵持不下，讨论停滞不前。当约翰尼得到这一消息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丽娜。他似乎是直接冲进汽车，然后疯狂地开车到伯恩茅斯去，给她买他所能想到的所有东西。她戒指上的那颗钻石十分华丽，丽娜觉得这枚戒指一定花了至少两百英镑。项链有一个绿宝石吊坠，胸针上镶着一颗漂亮的珍珠，皮外套是貂皮的，车子里塞满了可供她选择的帽子和衣服。为了她约翰尼竟如此不顾一切，这令丽娜大为震惊，同时也欣喜若狂。

“但并不是所有这些东西你都付了钱？”她困惑地问道。

“这些东西中每一个都是付了钱的。”约翰尼向她保证道。

“但是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你说过你到下个星期一才能拿到支票。”

“噢，反正我有钱。”

丽娜被幸福和惊愕这两种感情搅得心烦意乱，因此根本没弄清楚约翰尼是怎么有那么多钱的。

而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因此当她意识到她竟然完全忽略了约翰尼已经违背他当初所立的誓言的时候，她感到十分惊讶。但是赌赢和赌输的差别是如此之大，甚至于就算她想起了这一事实，她的责备也仅仅是敷衍了事而已。

“约翰尼，你答应过我你再也不会赌博了的。”

“噢，得了吧，亲爱的，你知道你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我就是。我当然是那个意思。”

“难道你宁愿我没有赢得这笔奖金？”约翰尼顽皮地咧嘴笑着说道。

“要是你输了的话，我应该会非常生气。你赌了什么？四十比一的赔率，那一定……约翰尼，你拿了一百英镑去赌。约翰尼……一百英镑！”

“这次赢绝对是确定无疑的事，”约翰尼解释道，“我从拥有那匹马的那个人那儿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可能会输。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也不算是赌博，这只是把我的手伸进赌注登记人的口袋掏他的腰包而已。”

“嗯嗯呃呃！”丽娜说着，努力试着使自己看起来严厉些。

“再说了，”约翰尼无所谓地补充道，“你不能把全国大马赛算在内。每个人都会在全国大马赛中下点小赌注的。”

“但是约翰尼，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做跟这次一样的事了，好吗？”

“当然，甜心，”约翰尼脱口而出，“这次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多好的机会呀！”

丽娜非常满意地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而现在，要怎么处置这笔钱呢？

无论如何，不会再有四千英镑了。

此刻约翰尼透露他还有债务要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