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小时候起,就活在“外在世界与陌生人是危险”的警告之中,因为我们都有正在看社会新闻、正在担心受怕的父母与老师;于是我们长得越大,身上的枷锁越多,身外的围墙越高,这些危险的警告让我们不敢成为真正的自己,不敢出门去旅行,不敢去冒险,甚至当灾害来的时候,还以为躲进屋里、死守家园才是安全的,结果反而错过了逃生的时机。
如果我们把“家”的概念从自己的居住地扩大到无处不是家,那么我们就有了比别人更大的生存版图──我喜欢奥修在《勇气》里开宗明义说的几句话:“别说是不确定,叫它‘惊奇’;别说是不安全,叫它‘自由’;随时随地处于不确定之中就是勇敢,随时随地保持在不确定之中就叫信任,在完全的自由当中,一切的可能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是固定的,保持警觉,你没有别条路可走”。于是所有的“风险”都转成了“冒险”,前者有趋吉避凶的功能,但难免有恐惧与保守的负情绪,后者则把被动化为主动的态势,可变性与机动性都远大过前者。
我自己也是从一堆“安全线与安全网”的框架中,不断挑战权威的底线、不放弃任何一次叛逆的机会。于是我发现,在安全界线之外的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安全线内的世界往往很快就人事全非。例如,当初母亲希望我去考师范大学以确保我未来有铁饭碗,还好我抵死不从,现在许多师范大学的学生面临了失业的焦虑;当初我决定离开广告公司自己出来接案子,老板与同事力劝我“外面的环境不稳定,个人工作室会很辛苦”,现在连这家广告公司都不在了,当初劝我的同事也早已离开广告圈,但我还案源不断;当初家人担心我去印度会得疟疾、去西藏会得高山症、去非洲会得黄热病……现在我已经旅行了40多个国家,我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多了非常丰富精彩的游历经验,以及学校里学不到的应变力──如果我当初听了家人友人的劝告不去冒险,我就错过了无数次更新自己、锻炼自己、允许自己向四方长出新枝芽的机会。
奥修在《勇气》书中提到:“没有任何地图能派上用场,因为生命一直在变动,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我们的将来不仅没有地图可派上用场(地貌都变了),没有生活指南(生存条件都变了),没有未来趋势报告可参考(会发现趋势与预测越来越不准,因为游戏规则总是瞬间改变),我们唯一可信任的就是生命本身,信任自己的直觉与判断力,信任所有突如其来的考验,都是为了生命的成长而来──有了信任就不会害怕,不害怕自然就有勇气,所以“信任”与“勇气”就是未来面对不可知的大变局时必备的两种心灵能量。
电影《滚拉拉的枪》,描述一位快满15岁的苗族少年,离开村子去外地找生父,他的祖母给他一个月的米粮带在身上,当他在河边见到一位正在躲债的猎人,连想都没多想,就把整袋米粮送给这个正饥饿的猎人,少年对未来不担忧的勇气,让我很佩服也很感动;果然,他很快就在下个村子得到远房亲戚的米粮,沿途也遇到各式各样陌生人主动帮助他,整个旅程让信任带领着他的下一步──我们面对大变局的未来,反而要以更大的放心信心,取代担心操心,因为这两种能量状态截然不同,引导的方向也将会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