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刘德华差点一箭射穿我的脑袋

路是无限宽广:吕良伟自传 作者:吕良伟


大家都知道演员是一个风光无限的职业,是所有人眼睛聚焦的对象。然而,在私底下,演员不仅需要苦练基本功,卖力地流汗,而且很有可能随时会和死神面对面地碰见。

周润发在拍《喋血双雄》时,曾被碎石伤及左眼,当时血流如注,吓坏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幸好只是皮外伤,否则今天就是独眼龙了。

成龙拍戏坚持不用替身、不用特技,完全靠真功夫,他也因此受伤无数,几次差点搭上性命。如1975年拍《少林门》,他被打至完全失去知觉;1978年拍《醉拳》,他的眉骨受伤,眼角被踢爆,等等。

作为一个演员,我自然也不能幸免。1983年,我在《老洞》的拍摄中,差点儿就一命呜呼,说起这件事,我至今还一阵后怕。

我清楚地记得刚进入剧组时,有天导演说有一个镜头需要我和刘德华先试戏,看看效果。做准备工作时,导演告诉我们,这个镜头是让我们俩一起射箭,然后我上前去低头弯腰拔箭的时候,刘德华再次射箭过来,射的位置在我头顶上方。这个镜头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配合:我低头,刘德华射箭。导演叮嘱了又叮嘱,他说:“你们两个人一定好好配合,安全第一。”

一般而言,试戏都不需要真刀真枪地上,点到为止。即便是射箭,也不需要真的把箭射出去,做个样子就OK了。但是那次不知道怎么了,刘德华鬼使神差地把箭射出去了,“嗖”的一声,扎中了目标。那一瞬间,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箭头射中的位置——树身,目光再往下移半寸,那是我的头发。天哪,太万幸了,还好我按照剧本的要求弯下腰去了,否则中箭的就不是树身而是我的后脑勺了。

我傻傻地望着树上的深深的箭痕,也呆住了。半天工夫没有说话,那一刻,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突然,回过神的我,冒起了一阵冷汗。天啊,我要是没有低头,这会儿肯定完蛋了。就这一会儿工夫,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虚惊之后,工作人员立即围上来看我有没有事。导演当时就急得冲着刘德华嚷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看见刘德华站在那儿很抱歉地看着我。但他始终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坏了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失误。

我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我差点儿就因为你的失误要进医院了,你居然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我想揍人了。等我攥紧拳头想要爆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强波自己冷静三秒钟——这是父亲教我的。我突然意识到,刘德华肯定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他还那么年轻,本来就是一个很调皮的人,这是我之前跟他合作的时候就知道的,现在责怪他也于事无补,幸好没有出事。我拍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暗暗地跟自己说:我忍,我忍,我再忍。

我那个时候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毕竟不是修身养性多年的高僧,显然还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经过刘德华身边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会死人的。”然后扬长而去。

晚上收工回到家,我也没敢跟父亲说,我不希望让父亲担心。我清楚地记得,父亲曾经为我做过的一件蠢事而大发雷霆——

那还是刚出道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其他人一起去给一家马戏团做宣传。好奇心很重的我当时在马戏团玩得很过瘾。若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令我毛骨悚然的动物是什么,那无疑是蛇了。还记得小的时候,越南的家对面有一家中药铺,老板为了招揽生意,只要开店,就会在铺子外放一个晒干的蛇身。即便是那样,我都没有胆子从中药铺前经过,但是那是回家最近的一条路。怎么办呢?无奈之下,我每天只好先探头探脑地看看中药店有没有开门,如果没有,我就飞快地从门前经过。如果开门,我就自认倒霉,然后绕一个圈子,从另一条路回家。长大后的我,为了训练自己的胆子,特意请自己的武术老师帮忙将一条蛇点穴,定住了,然后放在头上。那是一条毒蛇。

偏偏那家马戏团拥有一条据说是世界上最粗的蟒蛇,负责人开玩笑地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拍照合影?”

其他人兴致勃勃。因为知道有驯蛇人在一旁,而且吃饱了的蟒蛇基本上没有攻击性。

不过,吕良伟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在倒立了,但是他又不能告诉别人他一个大男人害怕蛇。恶向胆边生,吕良伟干脆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也跟上去了。

再后来,马戏团有个飞刀手也出来跟他们聊天了。聊得兴起时,有人质疑飞刀手有那么神准吗?

飞刀手自然不允许别人怀疑他的专业:“你们要不出来一个,站在那边配合我,免得被你们看轻了,说我水平不够。”

大家一阵起哄,吕良伟也有些跃跃欲试,他当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人家是专业玩飞刀的人,肯定不会伤及他的。

于是,吕良伟站到了一块白板前,看着飞刀手拿着的明晃晃的刀,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悔。如果他失手呢?自己是不是太轻率了?是不是太相信别人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容不得他喊“停”了。

“嗖”的一声,第一刀过来了。吕良伟感觉到左脸一股寒气袭来,冰冷的刀子紧挨着他的脸不到半寸距离。

“嗖”

“嗖”

“嗖”

飞刀手连发6刀。

吕良伟只觉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非常厉害。他甚至能够听见刀子扎在板上的回音,“咣——”。

吕良伟轻飘飘地走下场来,仍然笑着和大家说好玩。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惊险的还在后面。

路过老虎笼时,马戏团团长又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进去和老虎同处一室,里面有四头成年的大老虎。

团长向他们保证:“肯定有驯兽师,没有生命危险,你们放心进去吧。”

吕良伟喜欢刺激,尽管还没有从飞刀的震撼中出来,但是他仍然毫不犹豫地要求进去尝试一下。

“没有人去吗?那我去吧。”

碰见驯兽师时,吕良伟悄悄问他:“危不危险?”

驯兽师笑笑,说:“肯定没有问题,老虎都刚刚才喂过。而且,你是跟在我后面进去。它们肯定不会咬你。你放心吧!”

于是,吕良伟笑嘻嘻地进去了,跟老虎们亲密地接触了一圈儿。

后来,这个宣传报道出来后,父亲知道了把吕良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父亲说:“你有没有搞错,老虎笼子都是你进的吗?你疯了吗?它们也有发疯的时候?你跟着瞎捣乱干吗?”

父亲歇了一会儿,接着训:“飞刀?那个也能玩吗?要是射中了怎么办?”

“还有蛇,那么大条蟒蛇,你这会儿不怕了?”

整个晚上,吕良伟觉得耳朵边都是父亲在教训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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